可眼下听皇上这话里的意思,似乎与这事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然而他觉得这人死在这么个时候,未免巧得蹊跷,难免要多想一些。
一旁皇上心里却在叹惜,若不是当初燕承锦固执地将新郎赶去睡了几宿的书房,那里会有让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可这事陆世玄自律不严难辞其咎,这样一想又觉得还是燕承锦把人赶踢下床这事干得好。
再回想当初先皇还在世时,他们的母妃宠冠后宫,这一代的皇子只得他两人,手腕自不必说。
天子比燕承锦大了八岁,多少也见识了一些嫔妃间的争斗。
可惜那时燕承锦还是个什么都不懂只知要吃要睡的肉团子,等他识些事时已然尘埃落定,后来又堂堂正正了许多年,人是聪明的,可在某些方面的算计与思量,只怕连个小女孩也不如。
这简直要让皇帝扼腕感慨怒其不争了。
当然这念头只是在心里转转,明面上是一点儿也不带出来的。
燕承锦思索的时候皇上心里也转了几个念头,最后他如燕承锦还年幼时一般,够过手来摸了摸他的头发,又道:“陆世玄染病身亡,这事谁也不能怨。
身前荣华身后富贵,朕都给了他们家。
不要想得太多,你没欠陆家什么。
反而是他对不住你。
这些日子,你也实在不容易。”
燕承锦当然不知道他皇兄心里想些什么,只是一直以来他对陆世玄都有点隐隐的内疚,这时听皇上这样说,才隐约觉出点不被人体谅的委屈,微微一怔之后低声说:“……都是些分内的事。”
皇上微笑着往下道:“既然他们不义在先,也怪不得朕不义。
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他家既想要儿孙满堂,自然就要舍了眼前的安乐富贵,总不能两样全占了。”
他摆了摆手让燕承锦不要着慌:“朕也没想把他们家怎么样,不过陆家占了这么大的便宜,总不好再留着你白占这个郡马的名分,就算易弦更张,陆家有什么好说的?”
顿了一顿话锋一转道:“你暂且就不要回去了,在宫里住两天陪陪太后,你最近在躲着母后?太后她老人家很挂念你,同朕念叨过好几次了。”
他话转得太快,燕承锦始料不及,才惊讶地‘啊’了一声。
只听皇帝笑咪咪地又道:“你就和从前一样在宫里住着,陆家那档破事就不用再去想了。
哥哥给你挑更好的,绝不比之前这个郡马差,好不好?”
燕承锦正奇怪皇兄今日异常的好说话,原来在这儿下套等着他呢,悻悻地刚要开口,天子变脸却比他还快,原本和风细雨的笑容一收,眉目间就显出几分阴鹜来,沉声道:“若不然,趁早让那奴才自行了断,堂堂郡王,没有平白受这般屈辱的道理!”
燕际锦愣了半天:“……哪有你这样的道理……”
天子金口一开,自然说一不二,并不把他这点小忿然放在眼里,佯怒:“怎么就没有道理?也不想想哥哥这是为了谁,那陆家有什么好的?反正朕把话说在这里,你自己掂量着。”
又伸手去捏燕承锦的脸:“竟敢不听哥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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