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妈妈还在等她回家。
妈妈一定把饭做好了坐在院子里等她,她要跟妈妈说,爸爸不在这里,婶婶骗了她。
哦。
她突然想起来。
妈妈已经死了。
她后来不想逃跑回家,因为被打得太疼了。
逃走了回到春望镇,难道就是幸福吗?
宋轻轻穿着宋文安淘汰下来的黑色衣服和破旧满灰的鞋子,安静如空气般洗衣服,洗菜,听话地扫地拖地。
在痛的教训中学会自己扎头发、自己穿衣服、自己自觉地在他们开心看着电视欢声笑语时,去洗碗刷锅。
她学会生活自理,对一个傻子来说,也许是万分幸运。
十岁前的宋轻轻还有小孩脾性的小哭小闹,有自我意识,也会对不平不满委屈难受。
直到十岁那年……
小区里有个杂货铺,是个老头开的。
宋文安时常指使她去买吃的,带她熟悉路之后,经常躺家里等宋轻轻买吃的回来。
老头姓李,六十岁,满脸褶子如沟壑纵布,脸上长满鼓脓的红痘,皮肤溃烂。
他见宋轻轻脑子不好,又长得水灵,便生了歹心。
他骗她进屋说免费吃糖,用枯糙的双手欺负她。
宋轻轻被宋根教过这样不对,便哭着跑回家,她告诉马春艳李老头的行径。
马春艳忙着手头活完全不理她,还嫌她碍眼让她走开。
她又告诉宋文安。
宋文安只担心零食有没有买回来,见她空手而归,只是骂了她一顿。
后来她又被宋文安指使去买东西,她害怕地低头说能不能不去。
宋文安挥了挥拳头,宋轻轻只好眼睛酸涩地走出门,捏着钱,颤抖地去了杂货铺。
没人在乎她,没人相信她。
那天她挣扎,哭着嚷着跑出去。
被李老头污蔑成偷东西的坏孩子,跟马春艳说这孩子被他发现偷东西吃,被他说了一顿才哭着跑回家。
于是她被马春艳臭骂一顿,还按着她的脑袋向李老头道歉。
宋轻轻说他想扯她裤子。
马春艳说她小小年纪就撒谎,又打了她。
宋轻轻呆在原地,觉得四周全是黑。
她说的都是真的啊。
她不懂为什么最亲的人都不信她。
还是真的是她做错了?
后来她被李老头欺负了将近一年。
她一来,就被扯进小黑屋里,一直到李老头搬走。
李老头走的那天,她很正常地吃了一碗饭。
她已经学会了一个“道理”
——被人碰的时候不能反抗。
她知道了,推开任何一个男人,都是她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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