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眼神一闪,狡黠而危险的笑了,指尖凉凉滑过季太初光裸的后背,“你不懂武艺。
只有不懂的人才会问出这样天真的问题,会怎样?咯咯,当然是,死了。”
“……会死吗。”
青年低低的重复着话,眼神空洞漠然,忽然扇了扇睫毛,微微一笑,“会死的话,就,最好不过了。”
恶魔的馈赠
该是多么扭曲的根源,才能缔造出如此狼狈令人措手不及的真相——
二十年前。
季墨白绵延的艳册中遇见的第一个美人,即使他并不知那人便是当世闻名的魔君艳殊。
那真是个风致楚楚的女子,纤细却妩媚的身姿,眼眸有一丝不碍世事的冷漠,波光流转间却带着一股天生的诱惑与邪气,让人动容。
他救了她,并获得她的名字,董璇玑。
极少的对白中被这样一个气质独特的女子吸引,他甚至可以猜到其背后隐瞒着的,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他选择了忽略不计。
他生命里第一个衷情之人,确确实实是董璇玑。
然后,缠绵数月,在醉生梦死中不问世事,直到某一日董璇玑离去,没有缘由的,他便明白彼此的交集已经失去,虽伤心,却遵守了这场“游戏”
的规则:不问过去。
只是以为的结束却远远只是罪孽的开端,他是后来才知道董璇玑的离开是因为她有了他的孩子,也是在后来才愕然的发现,他生命里第一个动情的,竟然是令天下人都闻之脊背发寒的魔君,不男不女,残忍嗜血的艳殊……
艳殊,就是董璇玑。
纵使惊慌、沉默、遗憾,也深思熟虑过,他却不能忽视对方在恢复男儿身之后依然高高隆起的腹部——那是他的孩子,他们的,孩子。
彼时距离董璇玑当初的离开和他们再相见已隔半年,半年时间,当董璇玑挣扎在留下与杀死这个孩子的选择中时,季墨白已经踏遍江南每一处瑰丽的楼宇,主动与被动的,结识了此后生命里每一个有可能成为主角的路人:灵鹫门的圣女,姬止水,沈溪牙,西亭雪,姑苏噙芳,泷杞嗔,乃至大漠明勋邱重月……半年,他流连于各繁花似锦之地,用善意的开场,种下了此后将困锁其一生的悲惨循环。
他怎么会想到,那些浓墨重彩出场的浊世佳公子或是武林豪杰,到最后一个一个,都将成为为了某种目的而刻意接近,并满口道德爱情谎言的,骗子。
在最风流长情的时候,他被董璇玑,即是艳殊不择手段的带到了尧山菖蒲宫,那世人需仰视却依旧感觉森冷渺远的禁忌之地,成为禁裔。
可笑,他在一夕之间从身家清白的江湖公子,一跃成为此后臭名昭着令人爱恨不能的,武林败类。
来自艳殊忽冷忽热的折磨,从最初的反抗到最后默然的顺遂,他甚至展现了自己绝顶温柔的一面,不可思议的承接了那个内心扭曲阴暗的男人,在常人看来根本无法忍受的一切。
他的隐忍,使得他在非常人所能承受的折磨下保全了性命,也使得艳殊对他近乎病态疯狂的执着一日盛于一日。
十月怀胎,凭着男子狭窄有限的身躯硬生生诞下一个婴孩,季墨白悲喜交加的抱着那孩子,片刻终是轻轻地笑了,取名太初,季太初。
回眸凝望那悖德的,与血纠缠的男子,清瘦瓷白的脸上布满疲惫,一双眼睛却死死的钉在季墨白身上,即使最虚弱的时刻,也依然警惕戒备的用视线粘成一行大网追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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