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看着,不免越发叹息,只能说捡漏这种事,还真不是一般人承受得住的,就算他知道这是真的,回头怎么出货,那都够他喝一壶的,没这个格局,他就发不了这个财。
当下初挽也就松口了:“大舅,消息倒是个好消息,你可以松口气了。”
陈书堂眼睛亮了:“有人买?”
初挽:“我想了个法子,现在先把这个香炉收了,等回头,去城里出,我估计,应该不至于赔钱吧,也许能挣十块八块的。”
陈书堂一听,感激涕零:“行行行,我也不求别的,一百五十块你拿走吧,你挣十块八块,那是应该的!”
他是怕了,真怕了,那十块八块挣起来太难,他不敢留着,恨不得马上扔给初挽。
初挽:“大舅,我也知道你家里困难,我呢,虽然家里条件也不好,但到底有人帮衬着,不至于太难过,我就给你一百五十三块,回头我要是能卖再多一点,是我挣的,万一赔了,那我也就认了。”
陈书堂:“初挽,瞧你说的,你本事这么大,怎么会赔,你肯定能挣几十块!
给你了,给你了!”
当下初挽也就再不赘言,和陈书堂交割了,她再给陈书堂一百零三块,这样陈书堂好歹得三块钱跑腿费,而她则是一百五十三块得这么一个小琴炉。
交割过后,彼此皆大欢喜,陈书堂想想自己折腾这一圈,竟然挣了三块,说不出的得意,走路都有些飘了。
至于初挽,一百五十三块,虽说把家底都掏光了,但得这么一个宣德小琴炉,自然是意外之喜。
上辈子她可是四百块钱才拿到手的,总体来说还是赚了,她给陈书堂这三块钱跑腿费也不亏。
当下她收拾东西,也就准备着第二天出发,先过去羊儿岭,之后就进城。
这宣德小琴炉她自然是收拾好随身带着,打算进城后找到机会就设法卖掉,尽快把这一笔赚了。
收拾差不多,过去和太爷爷说了会儿话。
其实她这么折腾,太爷爷自然看得跟明镜儿似的,不过太爷爷也没说什么,人年纪大了,什么事都不太操心,都是随她。
只是太爷爷终究有些话要叮嘱:“我虽看着身子骨还好,但到底年纪大了,哪天坐在那里,或者睡着觉,人就没了,你一天不定下来,我这一天心就不安,所以你也别嫌我催着你。”
他在那香烟缭绕中,看向窗外,暮色苍茫中,隐隐有残损破旧的古老墙体掩映在那荒芜苍败之中。
山色江声共寂寥,十三陵树晚萧萧,南面天下的帝王无论生前如何俯瞰天下,有朝一日,也只能无声地躺在那残败的墙体之下,放羊的倌儿在那帝王墓旁撒泡尿,谁又能说得着什么。
他长长地叹了一声:“我的挽挽哪,你也看到了,这就是人性的贪和恶。
我将我这一生所学全都传授给了你,留你在这世上孤苦伶仃,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晚上时候,伺候太爷爷睡下,外面天阴起来了,夜色浓黑,空气沉闷。
初挽一个人站在窗前,看着那浓郁的夜色。
她想起来初家和陆家那桩婚约的起源。
太爷爷什么都不要,也不要陆爷爷给自己尽孝,他只是要了一桩婚约。
展望以后的十几年,初挽不得不说太爷爷的睿智和老道。
而初挽也明白,自己不可能辜负太爷爷的安排,她要做的,就是尽快下一个决断。
鉴人要见心,鉴瓷要看胎,可是瓷器露胎,只要生就火眼金睛,自然是能看的,人心呢,却是隔着肚皮。
她知道人性都是贪的,这种贪犹如棋路,都是一招一招地拆,只是男女之事,婚姻之事,却仿佛没个定论公式,渺茫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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