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丘县一众富户心里都有数,两年饥荒下来,便是富户手里也没多少银钱了,不能为了情谊、面子,就漫天撒钱吧
开不了源,只好节流。
大家客气留了留盛家兄弟,也就罢了。
盛齐明撇着嘴可劲地吃菜,没谈成生意,这顿饭就是白请了,他能吃回来多少是多少。
一桌人闷头比筷子功,没人主意窗户底下趴着的小女孩,皱了皱眉头,眼珠转了转。
她打得什么算盘谁也不知道,只说一顿饭风卷残云,各回各下处。
马车上,盛二爷盛齐明道“哥,这陶家到底是不是骗人呀”
他大哥盛齐贤让他小点声,“不论如何,人家买了咱们的粮,也叫着当地富户一道买了。”
“可他信里再三说,买下陈米新米五十石不在话下,现在才多少,有三十石吗不只这样,还压价还不如咱们随便卖到外边赚钱”
盛齐明恼火。
“胡说咱们能随便去卖要能随便去卖,谁还上这地方来咱们这些小商户,朝廷根本不发卖粮的引子,能挣这些钱便不错了不是还有莱州没去吗”
盛齐明对盛齐贤的话不以为然,二郎腿一翘,“我莱州也吃不下多少咱们可是带了一百石隔年米二十石新米来的车马人手耗费,本就挣不到什么钱了,不全卖出去,咱们不赚还得赊”
盛齐贤了弟弟一眼,知道他说得在理,叹了口气。
“那有什么办法咱们家的酒楼遭了这场祸事,伤筋动骨,大伯又不帮衬,爹才想着和旧年的友人走动走动,赚一点是一点。
不想山东地界受灾两年,穷困至此,但陶家老爷穿的衣裳,都是几年前的旧样子了咱们的米,便是低价卖,也卖不出去”
这话让盛齐明生气也生不起来了,半晌,不甘道“要是有人敢买,我就敢卖”
可是知道他兄弟二人在此卖粮的就没几个,更不用说敢不敢买了。
两人在马车里沉默不言,而坐在马车后沿、扒着车厢偷偷搭顺风车的崔稚,把两人的话全听了进去,乐开了花。
这不是上天给她通财路吗
盛家卖不出米去,拉回去也是费,她要是能开个合理的交易价,皆大欢喜呀
崔稚欢天喜地,到了盛家落脚的小院,赶忙趁着停车跳了下去,谁知四下里一,根本没有魏铭的影子。
“木子木子”
找了一圈,一点影都没有。
崔稚有点怕了,她怀疑归怀疑,可这孩子要是丢了,她怎么跟田氏交代
烈日当空,崔稚冷汗直下,忽听背后有脚步声,猛地转过身去
“木子”
且说崔稚走后,魏铭思量了一个办法。
没有钱,那就只能去借钱,钱可以不多,只要让村人到盐能换米是真事,自然都愿意掏出余盐来。
找谁借钱呢
这县里他认识的人不少,大多都是同窗,他如今才十岁,当年交好的同窗也大不了多少,反倒是桂志育桂教谕对他有知遇之恩,一路举业,教谕喜他勤勉,赞他读有灵性,没少补贴。
虽然县里教谕,寻常年景月奉不过两石陈米,可总比他两手空空强些。
且桂教谕善听人言,若能由教谕出面办事,说不定不只一家两家受惠。
魏铭思量妥帖,便向桂教谕家寻去。
桂教谕家在县城西边,算不得近,他加快脚步去了,到了桂家门口。
教谕手中有钱多补贴学生,自家倒是几十年如一日地,住在这偏僻的小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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