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个跪在地上的人一起斜眼看过来。
皇帝闻言沉吟,这个儿子还是嫩得很。
假认罪真叫屈,以为旁人听不出来么?
一个圣名的皇帝当然不会偏袒自己的儿子,他倾向于更加严厉地对待储君之外的儿子。
在他看来,没有享受过父爱的自己不会让储君重复同样的命运。
另一头,早年朕受过的磋磨,没理由拦着儿子不让他们体味一二。
整船木材霉烂的事情势必要有人顶责,皇帝不想在这个时候打压太子的势力,那么八阿哥被当殿训斥受过的事情就顺理成章。
大半个时辰之后,詹世久一行人躬身退出,相互交换一个颜色,该干嘛干嘛去了。
胤禩又被训了几句,却没被叫停内务府的差事。
等胤禩出得宫时,已近正午,毒辣日头高高挂在当空。
昨夜豪雨积水尚未排尽,被热气一蒸,烘出蒸笼一样的闷热。
胤禩马不停蹄赶去储秀宫给良嫔请安,交代昨晚去向,只字不提在乾清宫被训斥排挤的事情,只说一切顺遂。
良嫔不明就里,用膳过后就催促着儿子用心办差。
胤禩意兴阑珊走在宫道上,心头一点儿没有将功补过报效君父的意思。
眼下看来,皇父对太子奶公把持内务府的事情不仅很清楚,更是放任纵容。
那么他将自己放在太子圈定了的内务府,动机有待商量。
或者他根本就是为了试探敲打储君?
总之倒胃口得很。
看看日头,胤禩转脚就去了校场探望多日不见的弟弟。
胤禟欢呼着奔向哥哥,缠着胤禩看自己同胤俄比划布库,最后还缠着哥哥也上场较量一回。
眼看就要下学,毓庆宫的何从文过来传话:“几位爷,太子殿下宫里刚得了几样有趣的吃食,说是提前给九爷庆贺生辰。
又说八爷若得空,也一道去才好。”
胤禟扔下弓箭,自有奴才递上汗巾子给主子擦汗。
胤禟一面大灌凉茶一面道:“太子哥哥平日忙得很,今日怎有这番雅趣?”
将满十二岁的胤禟身量已经张开,只比胤禩矮半个头。
平素耳濡目染宜妃的爽利,说话行事并不似胤禩那般隐忍婉转。
何从文笑得一脸奴才相:“太子说日后大婚,太子妃免不了要想宜妃娘娘讨教宫务,九爷也是殿下的弟弟,平素多走动总是好的。
又说八爷在内务府被奴才们欺负了,今日一道,算给八爷赔礼压惊。”
这明显是假话,并且越矩了,但能将拉拢的本意摆在明面上,倒好过遮遮掩掩的官话,想来是太子刻意让奴才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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