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吴杰低头吻了吻怀中人的额头,听着雨声,等他的颤抖渐渐平息下去,直到平稳而绵长的呼吸暖在心头。
朱宸濠醒来的时候,只觉着身上清清爽爽的,衣服也换过了,手脚被捂得发热。
昨夜那持续不断的痛苦中,意识却还存着一份清明,依稀记得有谁抱着自己轻轻抚着,好似年幼时窝在已记不清面貌的娘亲怀里时的心安与满足。
这一日,小兔子照例窝在吴杰怀里边享受顺毛边背书,随后背着背着便睡了过去,醒来时忽然记起中秋那会儿吴杰说要带他去看“一点红”
的承诺。
吴杰听小家伙提,不禁笑道:“这时节已无一点红,不如下雪时日去,看群鹤舞雪的景致。”
小兔子被吊起了胃口,日日对着天空祈雪。
似乎是他的诚心感动了上天,没几日便下了场大雪,一夜间就没到了小腿肚。
小兔子高兴坏了,兴致盎然地在被覆盖了银白的长春园里蹦来蹦去,吴杰怕他着凉,只能追着给他套衣服。
朱宸濠从圜殿处理完军务回来,正见了吴杰给小家伙戴帽子。
那帽子两头尖,远看就像两只短小的兔耳,衬得冻得粉红的小脸愈加可爱。
“鄱阳湖!”
小兔子蹦跶累了,停下来拉着吴杰袖子恳求。
吴杰将方领和下摆都镶着一圈兔毛的鹅黄罩甲给小兔子套上,看他两眼放光的模样,瞥一眼那站在不远处的身影,装模作样地叹气道:
“这事可不是我说了算。”
小兔子垂下头,掩不住的失望,吴杰便牵着他去尝新磨的芝麻粉。
小兔子无精打采地吃到一半,就听一仆役进来道,王爷于端礼门外等候二人。
端礼门外,朱宸濠早已骑在马上等着,左右分别是指挥使张冲和仪卫张锦,后头一干仪卫浩浩荡荡地跟着。
小兔子低声问吴杰:“父王要上哪儿?”
吴杰摇了摇头,嘴角却挂着笃定的笑。
待二人近了,朱宸濠也不多言,让张锦牵过一匹马到二人跟前。
吴杰看了看那马,又看了看朱宸濠,很不识趣地将小兔子先托上去随后自己上了马将小兔子护在怀里。
小兔子的王爷爹不高兴了,鼻子里哼一声,一挥鞭策马先行。
张锦白了吴杰一眼,吴杰也只好紧跟兔子爹的身影拍马而上。
小兔子是第一次骑马,低头看马踏于雪上,抬头看飞鸟划过天际,一路上问个不停,吴杰耐心地一一解答,随后在拉近距离后冲着朱宸濠的背影嗅了嗅,小兔子也学着嗅了嗅,却是什么都没闻到。
“吴太医在闻什么?”
小兔子歪着脑袋问。
吴杰脸上一对酒窝:“醋味。”
☆、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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