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极是!
我这便去找个达官贵人,享那荣华富贵!”
或许在他心中,自己便是只舍不得高枝的麻雀?
张锦也知道这话是怄气,依旧低了头道:“王妃何必作践自己?”
“我便作践了,你又如何?”
张锦急了,手足无措地站了会儿,抬起头时,吴瓶儿却已拂袖离去。
张锦也顾不上那些个礼数,慌忙拽了她手腕道:“我给你种田!”
吴瓶儿愣住了,呆呆回过头来。
张锦的心悬在嗓子眼儿,脑袋里塞了一团棉花,浑浑噩噩半晌,方挪了步子,一把将吴瓶儿搂进怀里。
☆、休书
对这样一个“莽夫”
生出这般情愫是吴瓶儿始料未及的。
当时也只是这么个一闪而过的心念,未料到之后还有说不尽的缘分。
嫁进王府,便常见了这个大嗓门的侍卫。
他总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样,却会搬出被褥晒得满是暖意,会给上了年纪的仓大使煮长寿面,会翻过长颈龟的身子细心地清理壳上头的青苔,会存下多余的煤炭去集市换钱给小兔子买糖……
直到见了这样的张锦,吴瓶儿才明白,她是逃不开了。
“我给你种田,再学几门手艺,我会搭鸡棚,会养马,你调养身子的药方我都背得出。
我还会做爆竹,没你做得好看,但炸得高……上回你说吃着腻的枣馅儿团子也是我做的……”
张锦絮絮叨叨的,吴瓶儿从未听他说过那么多话,眼泪不知不觉就下来了。
张锦急了,边给她擦眼泪边笨拙地安慰着。
却不知这一番早给旁人看了去。
吴杰偷瞄一眼身旁冷着脸的王爷,那人冷着脸哼了声,便转身走了。
吴杰叹一口气,心道再如何大度,也是怕世人取笑的吧?跟着想劝劝,却见朱宸濠回房里,写了封洋洋洒洒的休书。
休书里说,他因无法忘怀前王妃的贤良淑德,而辜负了吴瓶儿,现将她嫁给“义弟”
张锦,赐宅院良田,望二人白首不相离。
吴杰拿起那墨痕未干的休书看了又看,随即一笑,将他家死要面子却把情义看得比天重的大兔子搂进怀里。
展开宣纸,舔足了墨,下笔时却晕开浓浓的不舍。
张锦自幼便跟着他,总想方设法护他这庶出的王爷,常被牵连。
他还记得张锦为了他冲撞他二姐,为救张锦,他亲自抡了木棍打得张锦昏死过去,这才逃过父王那轻描淡写的一个“死”
字。
事后,朱宸濠偷偷给张锦抹药,一边抹一边哭,幸而张锦命硬,高烧几日便挺了过来。
朱宸濠继藩后,张锦从不曾恃宠而骄,问他要什么,他只说让走镖的大哥张冲也进府某份差事。
之后,朱宸濠反,他跟着反,丝毫不吝啬这条命,如今,他终于要出府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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