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听不下去,转身往前院跑,擦干眼泪装作依旧没心没肺的拉着哥哥喝酒。
入夜之后兄弟二人酩酊大醉,和衣而眠。
夜里峥嵘旧梦重温,胤禟抱着失而复得的哥哥有哭有笑不肯撒手,叨叨念着:“哥我不走了,弟弟陪你一起被小弘历养到死。”
恍惚间有人拉扯自己的辫子,接着有声音在耳边说道:“走,一起走,不去漠西,风沙太大爷不喜欢。
去马六甲,我们一道走。”
第二日胤禟醒时,一摸身侧枕边已是空空,连忙翻身坐起。
“老九?”
胤禩听见床上窸窸窣窣的响动,听声辩位,将目光调整回来。
胤禟松了口气,不敢去看那略显茫然的浅色瞳仁,低头整理皱如咸菜的衣襟:“八哥怎的不多睡会儿?”
“睡够了就醒了。”
胤禟摆弄腰间荷包:“昨天晚上八哥你说的,不是哄我?”
他没听错吧?八哥被他说服了?平生第一次。
胤禩想说一句“你与我不同,不该憋死在这四方天里”
,又不知从何开始解释,私底下他以为真说出“哥哥南下只能做包袱,你南下却可大展拳脚夷商通吃”
这句话只怕今日就会有水漫金山哭倒长城之豫。
于是他最后还是摒弃所有无病呻吟,单刀直入道:“走,为什么不走?等着也是苟延残喘,憋屈了一辈子你还想陪着我这个残废一道憋死在这小四合院儿里?这同在保定圈禁有何区别?”
胤禟蹦起来:“八哥你真想通了?”
胤禩将面前尚未凉透的茶水推过去让弟弟醒神:“其实走或不走都是一步棋,端看执黑执白者意图何在。
先前只我一人走不走都那样儿,有你就不同。”
胤禟听了心里美得冒泡,无法言述。
胤禩看不清弟弟面上得瑟,轻叹一声:“可惜老十老十四怕是出不来了。”
胤禟难得喉咙哽得厉害,一大早的好心情没了。
接着他又听见哥哥又说:“幸而阿其那与塞斯黑都殁了。”
语气轻快。
胤禟抬头看过去,正好瞧见哥哥面上映出晨曦薄雾的水汽,笑得暖玉生香:“二哥在他手里没撑过一年。
老四手里一口气死了三个兄弟,你以为宗室会毫无防备由着他胡来?去年年初就听戴进贤说今年有天狗食月之象,恐于贵胄之身不利。”
胤禟当即冷笑:“历来大凶天象当广积善缘多积德,老四倒好——哦,不知道他的一字并肩王可曾从中体察上意为君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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