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安西提督凌云少帅更愁了,一脑门子黑云笼罩,他端坐在中军帐中——
为了方便攻下梵城,他把帅帐直接扎在了梵城土坡外刚出了火炮射程的五公里处,借着夕阳的余晖认真看下午刚接到的圣旨。
当今圣上景阳帝对凌云将军六个月还攻不下一个小小梵城非常愤怒,亲自下旨给了凌云最后二十七天的期限,二十七天攻不下来,请凌将军自带脚链和手铐,亲自赴京请罪。
凌云发出战报请旨的目的本来是想请求朝廷的火炮营增援,对此圣上也在圣旨中专门做出了深刻阐述:梵城内外番仅一万余人,但是梵城百姓十五万人,火炮营一旦开炮牵涉甚广伤其子民,望其好自为之。
好一个好自为之,凌云少帅一双饱经风霜的糙手将圣旨翻来覆去看了三遍,没看到景阳帝有派兵的意思。
他摸了摸后颈,掏出玄铁的行军水壶,拧着川字眉眯缝着豹子眼,水壶从左手倒腾到右手,右手再倒腾到左手,问帐下立着的两排鸦雀无声的赳赳武夫们:“众位将军有何办法可以在二十七日内拿下梵城?”
少帅问话,不回答好像又不行,但是要是有办法这小半年早就说光了,一时间气氛诡异,个个低头不语,帅帐内掉根针都能听见。
终于,一个充满勇气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兄弟们自当全力以赴辅佐少帅!”
凌云少帅眉头锁的更死,眼角跳了两下,这不废话吗!
凌家世代为将,满门忠烈,父亲凌河王战功赫赫,二十年前率三万骑兵一举荡平西域,获封凌河王、凌国公,一时风头无两。
连家里的女人都出了将军,凌河王的侄女精通兵法、武艺高强,曾大败回纥国军队。
凌云十八岁从军,一直追随在父亲帐前,直到四五年前父亲因年事已高且边疆平静不再驻守边关,他才独当一面。
而今这小小的梵城久攻不下,虽说两军阵前胜败乃兵家常事,但还是让他自觉有一些——颜面扫地。
另外一个听起来更稳成持重的声音出现了:“少帅,那个…圣旨说入京请罪是否仅指将军一人去请罪,不是军官都要去吧?”
末了还心虚的欲盖弥彰的加了一句:“我也是担心全去了边关无人看守。”
真扎心呐。
凌云刚三十出头的脸上凭空瞬间挤出了几条皱纹,一抬头豹子眼眯缝着射出两股寒光,单手握紧的水壶眼看着就要掷出去。
“完了…”
老成持重的声音吓得一缩脖子一闭眼,准备生生的抗这一水壶。
“报!”
传令兵冲了进来,算是无意中解了这尴尬的局面:“少帅,三将军来了!”
传令兵刚冲到帐下,三将军就带着一股子悠悠的秋风吹进来了,颀长的身材一下子将账内的光线遮住大半,大尾巴狼似地一摆手:“不用报了,我自己进来。”
如果刚才凌云将军是三分无奈三分气,在看到他三弟这一瞬间就变成了三分无奈十二分气,当场喝令:“不是让你呆在狼场负责后勤吗!
谁让你自作主张过来的?”
这在烈日暴晒的中军帐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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