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牧原看着她入了迷,用手撑着身子,忍不住往前,慢慢靠近,想吻她的唇,想搂她的腰,想闻她的味道,想把她揉碎,嵌进身体里,彻底变成他的一部分。
游离之间,他跌在床上,扑了个空,恍惚间,他才意识到那是幻觉。
他坐起身来,台灯照得很亮。
已经习惯了开灯睡觉,几十年如一日,那盏灯好像从未熄灭过。
因为在黑暗的空间里,他总会被梦魇吞噬,然后走向更黑暗的地方,一刻比一刻痛苦,一次比一次折磨。
白墙上倒映出他的背影,孤独又神秘。
他回头看了看桌上的智能钟表,已经凌晨三点了。
他分不清自己是睡着后做的春梦还是精神分裂出现的幻觉。
总之,他是睡不着了。
药他也不想吃了,闫其钰总说是药三分毒,以前他无所谓,他早就盼着死的那天到来,被药毒死反倒省了不少功夫。
可他现在不想了,他想好好活,他想好好谈场恋爱,他想重新认识这个世界,那碗阳春面让他活了,这次,他想活着。
他的人生总不能一烂到底,既然这个春天生机勃勃的小嫩芽冒出来了,那就呵护着嫩芽长大吧,希望她能成为他贫瘠的荒原上最耀眼的玫瑰。
看到床头柜上放着打火机,他抽了抽鼻子,嗓子有些干,烟瘾来的倒是及时。
拿起打火机,在抽屉里找烟的时候,顺手把打火机扔进垃圾桶里,他答应林榆要戒烟,话既然出口了,便要守承诺,不管林榆是清醒的还是醉酒的。
把家里的烟全部找出来装在一个袋子里,放在门口玄关处,打算第二天处理掉。
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
他继而选择绕着别墅漫无目的地走,一杯红酒摇啊摇,味儿都散尽了也没有灌进他的嘴里。
天台上风有些大,柳树成影,枝条在空中摇曳,暗色的天空出现几只飞鸟,看不清品种,只觉得它们自由无束缚。
湖面平静无波,他的心里却燥热难捱,他时常撇眼看着时间,时间却像老驴拉磨,又慢又磨叽。
他打开手机,翻了翻相册,总共就七张照片。
有两张是在牛津和哈佛毕业时拍的。
有一张是和邵南木的合照。
还有两张是和谭柯、程澄一起,一张是他和谭柯的高中毕业照,那时程澄个子还没有他们高,另一张是程澄大学毕业时,程澄已经显现的成熟了,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归来仍是‘少年’。
最后一张是阳春面和卖面的大娘,后来他才知道大娘姓杨,昔我往矣,杨柳依依的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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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张照片是昨天照的,照片里林榆扎着丸子头,脸埋在他腿边看不到,只能看到她脸颊的一角,肉嘟嘟的,还有她的手,勾着他的食指不放手。
那是他偷拍的,可能这张照片只有他知道这是谁,这是他喜欢的阿榆。
他有种想要立马把他的阿榆公之于众的冲动,一股往天灵盖上蹿的火热,但他知道,他不能。
翻到跟谭柯的合照,他坐在椅子上,将那杯红酒一饮而尽,那是一杯足够甜美的醇厚。
[谭柯,我好像找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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