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品言给她擤了擤鼻子,继续道,“二十一年都无法完成的目标,我只需上几次战场就够了。
襄儿,我想让你和老祖宗过得比现在更好。”
区区一个清河郡主也能欺到头上,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让任何人都不能再随意的践踏自己,践踏家人,幼时的忍辱负重,步步惊心,不过是为了站在更高的顶端,眺望更远的风景。
二十一年,人生能有几个二十一年他等不起,老祖宗等不起,襄儿也等不起。
思及此处,他柔和的眸光慢慢变得坚定。
老太太睁眼瞥他,紧接着又闭上了,手里的佛珠飞快转动。
好男儿志在四方,她从来就知道自己的孙子是男儿中的男儿,比起他骁勇善战的祖父更为优秀。
倘若他下定决心,谁也无法阻拦。
虞襄对虞品言的了解并不比老太太少,她从少年漆黑的眼眸里见了勃勃野心,只觉得一阵挫败。
这个人是意欲展翅翱翔的雄鹰,可不是绑在金丝架上供人取乐的鹦鹉。
她再劝阻,只会让他失望反感。
她闭了闭眼,知道此事已成定局,一字一句道,“哥哥,如果你在战场出了意外,有没有想过我与老祖宗会如何那些叔伯们虽被你整治得怕了,可心里都压着仇恨呢,届时还不一窝蜂把我们生吞活剥了。
老祖宗年纪大,受不得刺激,我腿脚不便,不顶事,你就是我们的主心骨。
没有你,我们都没有活路。”
老太太心有所感,眼角略微湿润了。
当她以为孙女是打算对孙子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时,她却话锋一转,坚定道,“所以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你若是出了事,我就陪你一块儿死反正我一个废人,活在世上也没什么意思。”
说着说她竟笑起来,眼眶却涌出更多泪水。
虞品言一把将她摁进怀里,沉默良久才哑声道,“你放心,哥一定平安回来。
什么死啊活啊的,日后再不许提”
“好,我不说了。”
虞襄将眼泪全涂在他衣襟上,然后稍稍退开,用马鞭轻抽他手臂,嗔道,“都做好了决定才来告诉我跟老祖宗,让你自作主张,让你不听话”
抽了两下,又扑进他怀里蹭涕泪,报复的意味十分明显。
这马鞭不是抽在身上,却是抽在自己心尖,留下一道道抹不去的痕迹,有些疼痛,有些感动,还有很多欣悦。
虞品言满腹的伤感瞬间烟消云散,搂住妹妹好一顿揉搓,也不嫌脏,用指尖将她眼泪鼻涕揩掉,然后卸下她手中的马鞭,递给老太太,“老祖宗,您也抽孙儿几下。
不能陪侍您左右,是孙儿不孝。”
老太太早就心软了,面上却分毫不显,接过马鞭果真抽了几下,听着十分响亮,实则全拍在衣服表面,跟挠痒似得,见孙儿眉头紧皱,故作疼痛的样子,这才罢手,没好气的道,“行了,别装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
记住了,一定要平安回来”
虞品言点头,抱起虞襄便要离开,刚跨出门槛,又听老太太不情不愿的补充,“去你母亲吧,她虽然不着调,奈何名分摆在那儿,莫叫旁人拿住话柄。”
虞品言沉默点头,走到岔路口,朝怀里的妹妹去,“襄儿,去母亲吗”
“她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见她,不如两不相干的好。
哥哥你自己去吧。”
虞襄毫不犹豫的拒绝。
上辈子她就不奢望母,这辈子更不会有半点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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