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没有立刻答应,也没有拒绝,只说再议。”
谢玉璋淡淡地说,“但他昨天宿在了玉藻宫,今天上午,淑妃便召了她的嫂子陈夫人进宫,傍晚时候,陈家的人偷偷摸摸去了驿馆……”
寝殿里静得落针可闻。
林斐觉得口中涩。
全都……全都被她们料中了。
“我们、我们也去请舅老爷……”
她说。
“阿斐,没用的。”
谢玉璋打断了她,“你还不明白吗,这件事,我们没能力改变,没人能帮我的。”
陈淑妃用的是巧力,借势而为。
便是皇帝也不得不向眼前的局势低头。
林斐就是太明白,才觉得胸口像压了大石一般难受。
而她的殿下……为何能如此镇定?
林斐焦虑得一夜睡不着。
反而谢玉璋证实了前世的猜疑,这一晚睡得反倒沉沉的。
第二天天放晴了,宝华公主似乎心情不错,林娘子却眼下青黑,一副强颜欢笑的模样。
令宫人们暗暗奇怪。
这样的奇怪情形持续了数日,甚至流传出了“林娘子患了心疾”
的传言。
连淑妃都听到了这消息,对谢玉璋说:“你身边那个林家的孙女,若是不好了就打她出去。”
谢玉璋望着淑妃写满慈爱的脸,笑着说:“她不过是来葵水腹痛罢了。”
淑妃一副这才放了心的样子,赐了些药材给朝霞宫。
谢玉璋谢过淑妃,目光却只关注着两个一同来请安的小妹妹身上。
福康和嘉佑安安静静地跪坐在席上,不摇不晃,显然礼仪规矩都学得极好。
从前,她只觉得两个幼妹乖巧讨喜,可现在想想,她在她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是多么的跳脱顽皮,令母后头痛啊。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正该是最好动、最顽皮的时候吗?
不知道是不是赐药这个事成了不好的兆头,朝霞宫的林小娘子身体无恙,淑妃却忽然病了。
后宫一通忙乱,又是太医院的御医们会诊,又是皇寺的僧人为淑妃祈福念经。
乱了几日,淑妃也不见好,谢玉璋去请安都被挡在外面,说是怕过了病气。
谢玉璋回到朝霞宫,林斐还说:“淑妃娘娘这次是怎么了?病情来势汹汹的。”
谢玉璋却沉默。
她还记得这件事,淑妃忽然病倒,药石无效。
后来父皇便请了皇寺的主持一和法师来看看,然后……
朱雀南街的李府中,李铭正听从人回禀。
“怎么回事?”
李铭问。
从人答道:“法师说,需个晚辈子女为陈淑妃祈福,安乐公主自告奋勇去皇寺后山的保崇庵带修行三年,三年之内不说亲嫁娶。
如今,云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事了,纷纷称赞安乐公主至纯至孝。”
李铭脸色十分难看,他令从人退下,一怒将面前几案上的东西尽数扫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