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细冷眼瞧他,“你莫不是怕我下毒吧?”
顾韫章执着玉箸的手一顿,“娘子此话何意?”
“这银箸难道不是用来测毒的?”
“娘子说笑了。
这套碗筷乃我母家舅舅所赠,我并不知它是银箸。”
苏细撇嘴,见男子一派端庄大方之相,难不成是她冤枉他了?不过也对,他一个左丞府的公子,要测什么毒呀。
兴许只是习惯问题罢了。
想罢,苏细便也收了敌意,见他动作慢悠悠的艰难,生怕早膳凉了,还与他拿了一个带骨鲍螺,“尝尝这个吧,姑苏鲍螺,天下至味。
我养娘做带骨鲍螺的手艺可是一等好的。”
顾韫章伸手,往前探去。
苏细本拿了一个鲍螺要递给他,却在看到顾韫章眼上白绸时胳膊一拐,先自个儿咬了一小口,然后手挨着手的递给他。
连碗筷都要自备,这旁人咬过的东西若是瞧见了,那可是万万吃不下的吧?
两只手触到一起,男子的手修长分明,女子的手娇软细腻,只一触,便烫了肌肤。
带骨鲍螺小小一只,被小娘子咬掉一口,便掉了一个尖儿。
上头还沾一点口脂。
男子面不改色,接过鲍螺,启唇轻咬。
正咬在苏细方才咬过的那个地方。
虽苏细本意是在试探男人,但她瞧见男子这般无知无觉的用自己咬过的鲍螺,还是忍不住面颊臊红。
“呷在口内,入口而化,沃肺融心,确是至上之味。”
顾韫章点头称赞,一派风雅。
苏细的目光却直落到他那张细薄唇上。
郎君的唇本是苍白浅淡的,如今沾了一点口脂,那艳色便尤其明显。
仿若白帕落了红,素白开了梅。
“郎君。”
屋门口传来路安的声音。
顾韫章吃掉手中鲍螺,制杖起身,“多谢娘子招待。”
苏细想开口,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她眼睁睁看着顾韫章出门去,脸上霞色越红艳。
……
屋前,路安见自家郎君出来,正欲说话,眼尖的瞧见那唇珠处一点红,“郎君,您的嘴怎么流血了?”
“不是。”
“不是?那是什么?”
路安一脸奇怪,“难不成是吃了什么好东西?”
顾韫章敲着盲杖的动作一顿,脸上是微不可见的笑,“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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