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锦回到正殿后不多时,太医就来回了话,道元君是因忧思过重又受冻受累以致气血不畅失了明,悉心调养些时日,应是能好。
虞锦松了口气。
类似这样的病症她在微博上刷到过,说白了就是眼睛附近的血管暂时堵了引起的短暂性失明,调理顺了就好了。
于是她安然挥退了太医,便又继续料理起了政务。
大应朝不是那种就算皇帝不理政务各官衙也能完美运作的朝代,皇帝大多时候都很忙。
就算一模一样的事情她都经历过一次,要照猫画虎再处理一遍也依旧工作量很大。
更何况,她还想比上一世做得更好。
大半日的折子看下来,虞锦慢慢记起了这一年都生过什么。
——这年年末,最大的事应该就是太学的受贿案了。
大应朝选拔官员的方式不是科举制,而是察举制。
如果科举制可以类比成全国统一高考的话,察举制则更类似于保送,由各郡县推荐优秀人才进朝廷为官。
但不论是科举还是察举,做官之前都得读书。
各地官学就相当于培养官员的高等学府,而京中的太学又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处——分量大概类似于二十一世纪的清北交复。
是以太学闹出选拔方面收受贿赂的问题,一时间引起了颇大震荡。
无数学子联名上书,冒死告了御状,一下子就弄得举国皆知。
文字的力量素来是可怕的,更何况是一群读书人中的翘楚在闹事?一时间,各地学子们争相声,言论一步步酵:今天是怒斥贪官误国、明天是痛骂朝廷无能,后天就是直指女皇昏庸。
那段时间,整个朝廷都深陷在了舆论漩涡里。
虽不至于伤及根本,但大家都被闹得头疼。
眼下,事情的第一步——告御状,倒是还没开始。
虞锦揉着太阳穴琢磨,觉得这回得先下手为强,在舆论掀起来之前将问题解决妥当。
怎么办好呢?
虞锦想想,亲自去巡视一圈吧。
巡视这招优点很多,一来显得她亲民,二来还给学子们一个直接跟她反应问题的机会——对谁有意见跟她当面说说,就不必轰轰烈烈冒死上疏告御状了。
巡视的理由也是现成的,大应皇室的女儿们都要去太学读几年书。
比如现下在太学里的就有她的三四五六|四个妹妹和好几位堂妹,她去看看妹妹们读书怎么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会显得太突兀,也不会打草惊蛇。
不过谨慎起见,虞锦还是又加了一重障眼法——毕竟她从未因为要见妹妹们而专门跑过太学,都是直接召她们进宫。
算了算五妹六妹在这一年的年龄,她唤来邺风:“元君的妹妹楚杏与朕的五妹六妹年纪相仿,你安排一下,等她再养几日身子,朕便送她去太学给五妹六妹当伴读。
也知会元君一声,免得他担心。”
“去太学?”
邺风略显不解,虞锦风轻云淡地点头:“嗯,让她伴读去。
顺便朕也去看看妹妹们近来功课怎么样,免得太学的先生不敢管她们,日子久了都荒废了学业。”
邺风就了然点了头,虞锦静静瞧着他的反应,见他并未觉得半分不妥,便更放了些心,想太学那边理应也不会多疑。
侧殿里,楚倾安歇了两日,渐渐弄清了自己当下的情形。
腿伤与失明且先不提,他总不时听到的“天外飞音”
似是他忽而有了听人心事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