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栖殿后,邺风顶着两眼乌青进了宫人们所住的院子,径直往里走。
这方院落规模并不小,前后四进,两侧还加盖了三合院,御前当差的几十号人都住在这里。
最内的一进院子是最气派的,原先只住了女皇跟前最得脸的四个人,进来又添了元君的弟弟楚休。
他自然也在这最内一进院里,住的是正屋。
由东到西共是三间,除却卧房还有个议事的小厅与独立的书房,房中陈设比后宫许多低位的男眷还要好些。
离院门不远的时候,邺风看见一个人迎了出来。
是谷风。
余下几人现下都在当值,院子里只有谷风。
但他并不欲搭话,铁青着脸,只想径直进去。
“哎——”
谷风在院门内推住了他的肩,皮笑肉不笑,“你要不要了?”
邺风面色愈加难看,绷了半晌,强使自己缓和下来:“给我。”
他冷然伸手,谷风笑一声,倒也不再多作为难,从怀中摸了个纸包放到他手上。
邺风一捏那纸包:“就一个?”
“呵。”
谷风笑音冷,“瞧你这想两边讨好的做派。
陛下今儿个一早就派了人去西北,眼瞧着是要坏事,上头还肯给你一个就不错了,你别不知足。”
下一瞬,咣地一声,谷风被按到墙上。
邺风按着他,目次欲裂:“是你自己让元君察觉了,是你坏的事!”
清俊的面容变得煞白可怖,谷风却不显惧色,又笑一声:“你省省吧。”
邺风牙关紧咬。
“你这‘一腔忠心’你当上头无从察觉么?兄弟我好心告诫你一句,既有所图又想对得起陛下,天下没那么好的事。”
他毫无惧色,不不理自己正被邺风凶神恶煞地按着,悠然抬手,帮他理了理衣襟,“小心着,可别上头哪天没了耐心,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他微微一挣。
邺风面色狠厉,但终是不敢将他怎么样,手上几经颤抖,松开了他。
谷风懒懒一笑,踱着步子向屋里走去。
邺风滞在原地,浑身战栗。
谷风那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让他恼火又恐惧,在谷风将要迈进门槛时,这种情绪终于被激出来:“谷风,多行不义必自毙!”
谷风一声轻笑,不予理会。
几丈外的房门只是如常地阖上了,轻松得毫无顾虑。
愤慨在胸中激荡,邺风竭力缓着气,胸口犹是起伏了几番才平复下去。
手中将纸包紧紧一攥,他疾步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