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若要去查就查去,他们就是一面都不曾见过、一封信都不曾有过。
就连前几日在端午宫宴上的那场戏,都是虞锦在开席时通过心音透给他的。
马车缓缓而行,不过两刻便回到府中。
楚倾下了马车,一路行向自己的住处,离院门口不远时,看到有个人影踱来踱去。
他不禁神色黯了两分,缓了口气,上前一揖:“母亲。”
楚薄定住脚,看向他:“去哪儿了?”
“出去走了走。”
他回道。
楚薄沉默了会儿:“好几日了,陛下一句话都没问过。
倘若陛下当真不再让你回宫……”
“让母亲失望了。”
他先了一步道。
楚薄神色一滞,眼看着他眼睛里漫开笑意,清清淡淡的,没有任何感情:“我这样的人,离经叛道,伤风败俗,陛下自然不会喜欢。
是我给家里添麻烦了。”
楚薄如芒刺背。
这每一句话都是她曾经拿来训他的。
她斥他离经叛道、伤风败俗,说他这样不会被皇太女喜欢,嫌他给家里添麻烦。
他起初不服得很,几个孩子里他是脾气最大的。
可大概是她说了太多次,现在他已能这样平静地自己说出这种话了。
言罢他便要提步进院,楚薄心底一颤,叫住他:“楚倾。”
他停下来,很疏离地看着她。
她勉强笑笑:“我是想说,倘若陛下当真不再让你回宫,你就安心在家住着,不要日日忧心。”
楚倾微怔,眼底多了几分惑色。
这种惑色让楚薄觉得窒息。
他们明明是母子,她想留他在家里,他却觉得这样惊奇。
“……在家也好,你想做什么都随你,你自在些。”
楚薄硬着头皮又道。
自从楚倾让楚枚给她带了那些绝情的话之后,她就总在想这些年的事情。
她以为她在为他好,她希望他能一生安稳才会那样磨他的性子,可到头来她却最让他失落。
是她不曾给过他一丁点希望和认可,所以陛下对他好一阵子他就沉沦其中了,哪怕他明知日后可能会失圣心,也仍旧觉得陛下比她好。
这一切未必能证明陛下对他多用心,但一定证明了她这个做母亲的在他心里有多不济。
想清楚这些让楚薄觉得挫败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