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嘉其实并没有领悟她的意思,每天还是做着自己的打算。
七七过去的第六天,谢南风终于找上门来了。
如谢南嘉所料,门口的守卫拦不住他,被他大摇大摆地从正门闯进了府里。
当时定远侯不在家,大管事便去报与赵靖平,请他定夺。
赵靖平一听说谢公子登门,吓得直哆嗦,哪敢定夺他,吩咐众人不要拦他,他要干什么都随他去。
“可是……”
大管事一脸为难地说,“谢公子是贵客,侯爷不在家,夫人卧病,理应由世子招待客人才是。”
赵靖平连连摆手:“我不招待,我不招待,他若问起,就说我重伤未愈,若实在要人招待,你去西跨院把二公子请来陪他。”
“……”
大管事心说这是你的小舅子,又不是二公子的小舅子,叫二公子来像话吗?
再者说了,二公子能是奴才请得动的吗,他不把我打出来就阿弥陀佛了。
大管事自己怕挨打,叫了个小厮去请二公子。
小厮战战兢兢去了,没多久回来复命:“二公子说,天太热他懒得出门,如果非要他陪,就让谢公子去他那边。”
“……”
大管事哭笑不得,这么着倒是你陪客人呀还是客人去给你请安呀?
得,两兄弟没一个靠谱的,大管事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
为显隆重,他特意把谢南风请到侯爷平日待客的厅堂,好茶点心奉上,让丫头站两边打着扇子,小心翼翼地询问谢公子突然到访有何贵干?
谢南风大马金刀往那一坐,开门见山道:“我要见画楼。”
“画楼?”
大管事在心里寻思了一遍,才想起是世子夫人生前的贴身丫头。
只是那丫头如今在何处,他也不太清楚,便请谢南风稍等片刻,他去叫人问问。
派了好几个小厮往后院去问各处主管娘子,最后才得知,画楼如今竟做着洗恭桶的差事。
大管事吓一跳,怎么世子夫人的丫头会被派去洗恭桶呢?这是哪个缺心眼子安排的?
虽说是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也不至于落井下石到这个地步吧?
这下好了,人家的老东家找来了,就这少爷的暴脾气,要得知他姐姐的贴心丫头在洗恭桶,还不得借题挥再闹一回大的。
夫人被他闹的至今卧病在床,再闹下去,怕是越雪上加霜。
天老爷,最关键的是,这烫手的山芋怎么就落在我头上来了?
大管事万般无奈,亲自去半道上迎接画楼,想和她商量一下,不要告诉谢公子她在哪里做事。
等画楼一走近,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即便画楼不说,身上的气味也无法掩盖。
没办法,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他壮着胆子把画楼带进了会客厅。
谢南风眼瞅着一个瘦伶伶的身影进来,迎着光没看清脸,等人走到厅中跪下磕头,他才认出是画楼。
画楼穿着一身灰扑扑的杂役装,头随意盘着,除了一根木簪子什么也没有,因为太瘦的缘故,眼窝和脸颊全都凹陷着,反衬得一双眼睛出奇的大。
谢南风怔了半晌,不敢相信真的是画楼,在他的记忆里,画楼是一个粉面桃腮的娇憨丫头,略有些傻气,但笑起来特别欢畅,让人觉得生活充满阳光。
姐姐常说,看着画楼笑,什么烦恼都没了,画楼这样的女孩要是不幸福,那就是老天爷瞎了眼。
可是,看着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的丫头,再想想姐姐的死,可不就是老天爷瞎了眼吗?
“画楼,你怎么变成这样,是不是侯府的人故意虐待你?”
他失控地站起来,走到画楼跟前。
“少爷,你不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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