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两个大活人,戴家上下那么多人,总不至于谁也不知。
“世子,有位郎君登门求见,说是姓戴,字子迟。”
门房跑来通禀,见几位娘子也在此处,忙又补充道,“那位郎君独自一人来的,二娘十一娘可要避一避?”
韶王府没那么多的规矩,可这登门来拜访的人还是头一回见,也不知品行如何,万不能叫人唐突了几位娘子。
赵幼苓本还打算继续说戴桁的事,闻声顿住,与赵元棠面面相觑,便相携往厅后避去。
这是打算躲在后头偷听了。
赵臻眼一眯,虽不愿见那不请自来的戴家子,可想着两个妹妹,还是挥了挥手。
门房看懂眼色,忙往门外去迎人。
不多会儿,戴桁便被引到前厅。
赵臻头回见戴桁。
这人生的很结实,是典型的武将。
赵臻也曾经跟武将有过倒头睡一顶帐篷这样亲近的接触,知晓男人通常会在帐篷里说哪些荤话,评价谁家花娘身段最妖娆,哪家胡姬容貌最娇艳。
那都是个人的喜好,他无权去过问和苛责。
但叫他把最亲的妹妹,嫁给还没娶妻生子,就在外头藏了女人,还生下庶子的男人,缺是怎么都不会答应的。
戴桁已经走到了人前,看见脸色明显不悦的赵臻,知道这一位便是韶王世子,双手抱拳,诚心道:“世子,不知世子妃和两位郡主可还好?”
他倒是会做人,不急着寒暄,上来便先过问女眷的安危。
换个时候,赵臻只会觉得这人确有好心,但偏偏前头有了赵幼苓的铺垫,又有赵元棠和顾氏的默认,他这会儿只觉得戴桁此人,委实有点小心机,专门套近乎来了。
想到厅后藏着的两个妹妹,赵臻只想快点把这人打发了,淡淡道:“好在没出事,只是受了点惊吓,好好休息一晚,明日就无事了。
出门游玩,未料会出这等意外,倒是没想到打搅了戴兄的闲情。”
戴桁心头一突,拱手苦笑。
皇后姑婆传信至军中,说是想要再从戴家挑出一人尚主。
一众堂兄弟中,只有他尚未婚配,自然就该由他来尚这个主。
得知尚的是韶王亲女新都郡主后,他便开始好奇,将来要做他妻子的这位郡主,究竟生的什么模样,又是怎样的脾气。
他这样的出身,大多早早就懂得了风月场上的事,也尝过男女之间的风流。
他在沿海多年,身边来来去去,也不过才几个通房或者赎身的花娘。
但沿海战事不断,又偶有天灾人祸,如今只剩琼娘一人还留在身边。
他知道,成亲之前,不好让琼娘生下孩子。
但琼娘得知有了身孕后哭求,还是让他动了恻隐之心,这才留下了他的长子。
得知要尚主,他犹豫要不要去母留子,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将人带回汴都。
哪怕是安置在外头也好,总归不能叫孩子不能认祖归宗,还没了生母养育。
想到这些,戴桁面上越发恭敬起来:“方才两位郡主在乾湖旁见着的妇人,是我同袍的遗孀。
因我要回汴都,她们孤儿寡母不好留在海边,怕受人欺凌,这才将她们母子俩一并带来。”
“我们也是才到汴都,母子俩一路上听闻汴都有各色美景,尤其是乾湖春色无限,便央求我进城后先去看一眼乾湖。
哪知会凑巧遇上郡主们……若是叫郡主误会,实在是我考虑欠妥。”
沉着的声音,一字一字传到了赵幼苓耳中。
赵幼苓简直要气笑了。
撒一个谎,就要用千百个谎言,接二连三地填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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