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真真原本还要抱著赫连悦再走,赫连悦却躲开了她的手,不让小姐姐抱了,他抓著她的袖子仰起头说:“阿姐我们慢慢走过去吧。”
“嗯。”
柳真真蹲著抱了抱弟弟,亲亲他的小脸後牵著赫连悦往赫连氏家主的主院走。
已经看见院门时,赫连悦本想赶快跑过去却被柳真真拉住,她有些不安的问弟弟:“悦儿,看看阿姐的眼睛还红吗?会不会叫人看出我哭过了?”
一再跟赫连悦确定看不出来後,她才放心一些,虽然赫连悦并不知道阿姐为什麽连哭都不愿叫人知道,但是他却能明白阿姐不愿叫娘亲难过的心意。
当赫连悦长大时,才隐隐明白或许是这份心意太深重,所以娘亲出事後,阿姐才会把整个北部四州都记恨进去,抛下年幼的弟妹狠心离开,直到荣安王病逝才肯回来看一眼他们。
他们两人一到院门口,就看见赤裸上身的赫连家主正满脸带笑得在院里同管家嘱咐什麽,他见了两个孩子就招手让他们过去。
柳真真带著弟弟给他见了礼才甜甜的喊一声“赫连叔叔。”
因为自从长老会以给赫连氏主母祈福的名义,让娘亲搬入赫连家後,她就不能叫赫连家主为姐夫了,而是喊他赫连叔叔。
“小真儿好懂事,还很聪明呢。
教你的先生总是夸我们的小郡主聪颖过人呢。”
赫连家主温柔的拍了拍柳真真的头,拉过小皮猴一样人来疯的儿子:“悦儿长大了也要向阿姐学习,知道了吗?”
听到柳真真名字的赫连悦消停下来,一把抱住柳真真,腻在她身上糯糯的说:“悦儿有阿姐就可以了,干嘛要跟阿姐一样。
爹爹,阿姐晚上要跟悦儿一起睡的,是不是阿姐?”
“哈哈,肯定是你这小子捣鬼了。
人小鬼大的小家夥。”
赫连家主显然并不在意儿子对柳真真的依恋,他用力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拍著他说:“好了,你娘在里面,跟阿姐一起进去看看。”
十六公主此时正靠在窗边的美人榻上闭眼休息,雕花的木窗打开著,小茶几上的香炉点著梅香,屋内欢好之气已经散去大半,她身子还是倦倦的不想动。
身上盖著男人宽大的衣袍,长度堪堪掩到大腿一半,随著呼吸下面还有一股股温热的液体流出来,外面已经隐隐传来孩子们的话语声,她不得不起身,拉过一旁的薄毯遮住身子。
她才盖好,赫连悦就脆生生地喊著娘亲,跑了进来,扒著床榻想爬上来要娘亲抱。
跟进来的柳真真抱起努力攀爬的赫连悦坐到了塌边,她靠在十六公主的肩上,亲呢得叫著“娘”
,这是才流露出小女儿的娇憨。
十六公主侧了侧身子,把两个孩子都搂进怀里,轻轻摸著他们的小脸,轻声细语的同他们说了会话。
这是柳真真每天最期盼的时刻了,感受著娘亲的抚摸和温暖,才会觉得满足快乐。
她又闻到了熟悉的气味,这时的柳真真已经知道那是赫连叔叔留下的味道,难道娘亲又要生宝宝了?上了两年的学堂,她认识了很多很多的字,也在荣安王府的藏书楼里看了很多很多的书,从那些被塞得很角落的小册子里,她好像隐隐明白了从前夜里的皮影戏是什麽回事,也开始觉察到娘亲给叔叔伯伯生下弟弟们是件背德的事,书里说那是不守妇道的女人才做的,是女子的不贞之罪。
可是娘亲不仅没有想书里说的那样要偷偷摸摸去会情郎,她大大方方的去各家府上,管事们都待她礼数周到。
也没有男人嫌弃过她,叔叔伯伯们总是花样百出的讨好娘亲,即使都知道她还和其他的男人睡过,连一向板著脸的长老们见了她也会脸色微缓,轻轻点头示好。
教书的先生总说小说里的故事都是杜撰的,果真如此麽,所以娘亲这般做应当是正常的才是,那两个女人只是妒忌娘亲才会那样说的,一定是这样的。
柳真真上下踢著腿,给自己找安心的理由。
夜里用完晚膳,上蹿下跳了一天的赫连悦终於早早困了,柳真真背著他走到床边放下来,现弟弟已经睡得跟小猪一样了。
她笑起来亲亲弟弟的小脸,替赫连悦脱了外衣,让他睡在里面。
因为还不觉得困,所以柳真真走到院子里坐在大榕树下的秋千上荡著,下午的那些话她已经能理解大半,可是在道德和现实的虚虚实实里迷失了方向。
两个孩子睡的院子就是赫连家主的偏院,男人因为夜里还有事要处理,匆匆去了书房。
按著规矩,如今附近的侍女和侍卫全部都撤掉了,整个院子都空荡荡的。
十六公主见左右无事,便去看看两个孩子。
远远就看见柳真真一个人荡秋千,小脸上竟是有几分落寞彷徨。
“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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