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保红从屋里再次出来,不过今天她没有盘头发,而是梳了条大辫子,穿了件白色格子的确良衬衫,脚上穿着一双大头球鞋,还挎着个帆布包,在韩春雷来,真是满满的年代感。
“红姐,阿灿不去吗”
韩春雷明明听到昨晚郑保红让猪肉灿跟他一块儿去早市的。
那屋的动静,貌似猪肉灿还没起床
郑保红笑了笑,说道“阿灿凌晨四点多就去隔壁村帮人杀猪了。
十二点多才来通知,我寻思阿灿也跟着我学了这么久,就让他替我去接这个私活了。”
帮村里人家杀猪,干趟私活挣点操刀费,别说郑保红了,连贵叔都没少干。
不过操刀费通常不是给钱,而是杀完猪分完肉后,主家会中午留人吃饭喝酒,然后临走送上一些猪肉和猪下水啥的。
韩春雷开玩笑道“那今天晚饭岂不是又有口福了”
“那是当然,有红姐吃的,还能短了你韩春雷的走,姐先带你去喝早茶”
红姐非常豪爽地挥了一下手,带着春雷出了门。
红姐带韩春雷去喝早茶的地方,就在东门早市的边儿上,紧挨着早市口。
东门早市或者东门集市,都叫深圳墟。
这个位置就是日后经济发达商贸兴盛的罗湖区东门老街一带。
墟,集市的意思。
北方人所说的赶集,客家人叫趁墟,当然到了韩春雷重生前那会儿,就不怎么分南北叫法了,年轻人都叫逛街。
从清朝开始,深圳这个地方就被人所知所传,这完全得益于深圳墟的商业繁盛。
所以深圳墟这个位置,无论是对客家人,还是原住民而言,都是意义非凡的。
以至于后来,即便到了新时代,深圳墟演变而成的东门老街,仍旧是深圳最为重要的商业中心之一。
红姐带着韩春雷喝早茶的地方,在深圳墟的东门口的一座唐楼里,紧挨着早市口。
跟他想象的街边铺子吃早点不一样,红姐带他吃早茶的地方竟然在唐楼的四楼里,着居民们上上下下爬着楼梯,穿梭在逼仄狭长的楼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访友窜门的。
红姐告诉他,这个茶楼的虾饺和萝卜糕是这一带最出名的,懂得吃的人都喜欢来这儿,尽管这个地方要爬楼。
当然,最关键的是,这家茶楼是私营的,价钱实惠不说,关键是付钱就好,根本不需要粮票。
别现在深圳即将成为改革开放的前沿阵线,但是计划经济留下来的老一套的那些东西还是根深蒂固,没那么快改变的。
这家隐藏在老唐楼四楼的茶楼,直接将三间房子和客厅打通,外加一个大花台,几乎隔成了一个茶餐厅。
厅里摆放着形状不一的十来张茶餐桌。
这时候正是上人的时候,见着每张桌子都坐满了食客。
食客们悠哉悠哉地着报纸饮着茶,吃着虾饺烧麦萝卜糕,不时发出酣畅淋漓的笑声和聊天声,气氛简直安逸到不得了。
着眼前一幕,韩春雷不经想到了以前港剧里那些老广东人流行的那句口头禅“日日坐茶楼,打断脚骨唔使愁”
红姐应该是常客,一进来就有好几个老食客跟她打招呼,她带这韩春雷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广东的早茶文化基本可以用八个字来概括,得闲饮茶,一盅两件。
所以红姐跟伙计要了两杯茶,一笼虾饺,一个糯米鸡,两碟子萝卜糕。
“春雷,这种吃早茶的场面,哦不,你们在浙江应该叫吃早点,呵呵,还是第一次到这种吃早点的场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