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脑中和脱衣服联系在一块儿的都是些不好的事情,这会儿难以对此产生好感,进而还怀疑起林羡的用意来。
林羡从一旁的篮子里取出一盒药膏,拧开看了看,莹润如初,这才放心,又觉得小五那副良家妇人遭了恶霸的模样有些好笑,道,“家里还剩些活血化瘀的药膏,你身上许多伤口都是用得着的,冬□□服厚,不脱了擦不着。”
小五一时怔住,便给林羡利落的拉到了自己身边,将他的衣扣一气儿解了,直到只剩薄薄的里衣。
她将边上的棉被抖落开来,环抱着盖在小五身上,然后仔细的问他,“除了手臂上,其他地方也还有的吧?”
小五迟疑的点点头,由着她将自己的手从里衣里抽出来,后一股子凉凉的药膏味就散了开来,涂到患处,将那隐隐约约的酸痛也盖了过去。
林羡垂着眼眸,浓密的眼睫毛落出一片暗影,屋里昏黄的光线将她整个人的轮廓修饰的更加柔和。
小五抿着唇,心想着就这点伤,他从前比这受的厉害都没涂过药,哪的这么娇气?可浑身原本绷着的动作却越来越松,后完全卸了劲儿,由着林羡弄了。
直到林羡伸手要去扒他的裤子,小五才赶忙揣住了腰带,红着脸飞快道,“下头没有伤的!”
林羡扑哧一笑,她将小五的手拨开,再把他的裤管往上一推,便露出下头青青紫紫比上面更甚的瘀伤来。
林羡脸上的笑容也便跟着滞住了,“怎么打成这样?”
她皱着眉头,得多狠的心才能对孩子这般下手?
小五给她弄的十分不自在,往回收了收自己的脚,然后嘟囔道,“又不疼的。”
疼不疼难道还瞧不出来?
林羡轻轻的握住小五的脚踝,阻止他往回收的动作,又从边上重新沾了点药膏,嘴里默默着说,“无论谁动的手,这些人往后要杀千刀的。”
小五觉得她的语气有点不对劲,伸手过去托起林羡的脸颊,果然见她眼睛竟是红了。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怎么就哭了?
小五给吓了一跳,继而难得慌张起来,素来会卖乖,这会儿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或是安慰,只好带着些迟疑的问,“姐姐你哭什么?”
林羡倒没觉得红了眼睛有什么好羞的,她抬手用衣袖擦了擦眼睛,后笑起来,“也不全是因为你,只不过连带着想起其他事情了。”
这世上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
她原觉得自己过的就够幸苦,现在回想看看,反倒觉得从前犯了矫情。
小五却不信,但也收声不再说话,偶用眼角瞥林羡一眼,心中又嫌弃又有些不好受,很有些不知所措。
呸,怎么偏偏要哭,他想,举止之间却忍不住又乖了点,连林羡偶尔碰到他屁股蛋都按捺住了。
擦完了药林羡也没帮小五穿衣服,反而将他按进被褥里,严丝合缝的掖好被角,“我要干些活,你睡个午觉先。”
全将小五当成了个奶娃娃。
小五露出一张圆圆的脸,披散着头发越发显得孩子气,他不太愿意睡,半就要坐起来,“我不睡。”
说着去够自己的外衣来穿。
林羡却飞快的将那外衣捡到自己手里,放到鼻端闻了闻,道,“好几天没换了,都有些味道了,”
她说着看看小五,略带着点思索,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小五,“该给你洗个澡吧?”
小五前头让她擦药都是左躲右闪将前头的小鸟后头的屁股蛋包的紧紧的,这会儿还要给他洗澡?小五一咕噜钻进被褥里,连脑袋也藏下去半个,只闷声闷气的道,“我睡了,睡了的。”
好一会儿等听见房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小五才从被窝里又钻了出来。
好险,他想,后又抬手拎起自己的衣服闻了闻,的确有股味道了。
他的脸颊立刻涨得通红,觉得面子已经一路跌到了天边。
炕烧得很热,厚被子一盖几乎要热的流汗,更何况他一向警觉,白天不喜欢睡觉。
小五躺了一会儿还是躺不住,干脆翻身下床,走到床边小心翼翼的抬起点窗户往外看。
院子里传来洗涮的声音,林羡正坐在井边洗衣服。
冬天的衣服厚,拧起来很费劲儿,她那细胳膊细腿的几乎涨得脸颊通红,才堪堪拧出一点儿水来。
等衣服挂到竹竿子上,水珠子却照样滴滴啦啦的往下落。
小五扣着窗沿看了好一会儿,等凉风一阵吹来灌进他的衣袖里,他这才手一松,窗户轻轻一声啪的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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