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一次阿宝说,雪芝,我来乘电车。
雪芝说,好呀。
阿宝说,真的。
雪芝说,乘几站,还是几圈。
阿宝说,曹家渡到提篮桥,我乘两圈。
雪芝说,可以。
阿宝说,要我买票吧。
雪芝说,买啥票。
阿宝说,我上来就坐。
雪芝说,当然。
阿宝说,坐前面,还是后面。
雪芝说,坐我旁边。
阿宝说,碰到查票呢。
雪芝说,就阿宝讲啥了。
阿宝说,讲啥。
雪芝笑起来。
阿宝说,讲啥呢。
雪芝笑了。
阿宝说,明白了。
雪芝说,讲讲。
阿宝说,我讲了。
雪芝睁大眼睛。
阿宝说,我就讲,我是雪芝男朋友。
雪芝笑起来说,聪明,也是坏。
两个人笑笑。
阿宝沉吟说,真的不要紧。
雪芝笑笑。
阿宝说,我的单位,是小集体,雪芝是全民,不可能的。
雪芝说,可能的。
阿宝不响。
当时男女双方,所属单位的性质,极重要,小集体与全民,隔有鸿沟。
曹杨加工组,像模像样,有了门房,有了电话,阿宝做了机修工,总归是小作坊。
但雪芝照常来电话。
5室阿姨说,阿宝,电话又来了。
阿宝拎起电话,是雪芝的声音。
有次雪芝说,阿宝,我下礼拜过来。
阿宝想想说,最好这个礼拜,小阿姨去乡下了。
雪芝说,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