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翻开其中一页,全部是“中荤民国室湾鄄票”
,心里一吓。
阿哥窗帘说,簿子,衣裳,先放好,如果爸爸见,要吓的。
阿宝不响。
哥哥说,听说上岁数的大陆人,胆子特别小。
阿宝拉开抽屉,衫弹力垫底,放平,簿子放进旧包。
哥哥慢慢拉开了窗帘,轻声说,阿宝想不想去香港。
阿宝说,啥。
嫂嫂说,大陆人到香港,已经潮潮翻,嫂嫂我来想办法,我妹妹已经办理了,情况好多了。
阿宝不响。
哥哥说,先办探亲,再想办法,人到了香港,工作机会也多,到我公司帮忙,夜里读点,读粤语班,读点英文,做贸易,上海人最聪明。
阿宝不响。
不久,小阿姨买菜回来。
接下来,是阿宝爸爸赶到。
哥哥嫂嫂立起来。
哥哥说,爸爸。
嫂嫂说,爹地。
阿宝爸爸不响。
坐下来抽香烟。
哥哥说,爸爸身体好吧。
阿宝爸爸不响。
嫂嫂拿出一盒巧克力糖,两条香烟,几盒药的名字是,香港老牌三耳氏跌打幺工膳汁,蚬觳胃散,星嘉坡南洋金老虎猛虎十八蛇千里追凰油等等。
此外,哥哥拿出一件香港上海汇丰银行厚信封。
阿宝爸爸说,这是啥。
哥哥说,一点心意,孝敬父母大人,年纪高上去,多注意身体。
阿宝爸爸说,药是为啥。
阿哥说,外面讲,大陆人参加劳动,挑河泥,挖防空洞,做砖头,吃得也不好,因此。
阿宝爸爸说,全部拿回去。
哥哥说,啥。
小阿姨说,姐夫做啥。
阿宝爸爸说,大陆大陆,大陆有啥不好,西高东低,地大物博,吃得好穿得好,人人笑眯眯,我不得不怀疑。
哥哥说,我听不懂。
阿宝爸爸说,不要忘记,我做过地下工作,有警惕心。
哥哥说,这我晓得。
阿宝爸爸冷笑说,得不到详细情报,哪里会晓得,我有胃病,有风湿,肩胛有老伤。
阿宝说,爸爸。
阿宝爸爸说,现在啥形势,海外情况是啥,我全懂。
哥哥说,我自家做小公司,做贸易,做非洲生意。
嫂嫂说,爹地的话,我好惊,香港老百姓,扭食难,发达也难,不会想这种情报怪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