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萍咦了一声道:“秀菱过了一个年,真是长大了哈,都会自己穿衣裳了!”
秀菱一窘,心里说:“本姑娘早就成年了好不好?这不是穿越了吗?”
穿好了,溜下床,噔噔噔就往李氏的屋里跑,连秀莲在后头喊也不听。
还没推门,门自己开了,顾守仁正走出来,秀菱忙喊了一声爹。
顾守仁和颜悦色地应了,又悄声说:“秀菱乖,娘今儿个不舒坦,你别吵着她。”
“嗯。”
秀菱老老实实地点头,顾守仁便放她进去了。
来到李氏床前,见李氏皱着眉头直哼哼,秀菱乖巧地凑过去:“娘,你哪儿难受,我帮着揉揉说不定好点儿。”
李氏看着秀菱懂事的样子,便强忍着痛说:“娘肚子痛,躺一会子就好了。”
秀菱把双手放在嘴跟前哈着气,又搓个不停,直到把手暖和点了,才伸进被子说:“娘,我帮你揉揉吧!”
她实在想不出用什么法子可以减轻李氏的痛苦,只得如此。
李氏不忍拂了她的好意,抓过她的小手搁在自己的肚子上:“嗯,说不定秀菱帮着娘揉一揉,还真就不痛了呢!”
秀菱闻言咧嘴一笑,一只小手真的打着圈儿帮李氏揉起来。
突然,她惊叫了一声:“娘,你的肚子里好象有个硬疙瘩,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才痛的呀?”
看着李氏的脸色又说:“娘怎不叫爹给请个郎中瞧瞧,省得老是这么痛着。”
李氏吃惊地看着秀菱,这丫头自从她爷爷过世前那一场病,好了以后似乎变了个人似的,说出来的话跟大人没两样,哪象个五岁的小丫头啊?她上次说做了个什么观音菩萨的梦,难不成还是真的?
心里寻思着,还是黯淡了脸色答道:“咱家哪有闲钱闲功夫让娘请郎中啊!”
秀菱担心起来,李氏这病拖的时间长了,保不住小病拖成了大病,到时候再治不了了,吃苦的还是自己这些人。
她心事重重地琢磨,自己要想什么法子,能多赚些钱帮衬帮衬这个家才好?
李氏在床上躺了一天,到了夜里,朱氏和老大顾守礼就在东厢房闹开了。
朱氏那扁利刺耳的声音毫无顾忌:“不分家,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明天就收拾收拾回娘家去。
哦,敢情咱们累死累活,侍候了老的,还要侍候她?她屋里吃饭的人多,干活的人少,还想怎么着?”
“你别说了行不行?人家听见笑话!”
顾守礼喝老婆。
朱氏一点没含糊:“我不怕人笑话,饭都吃不上,要脸面做什么?若是亲生的骨血,咱也没闲话,人家倒好,把不相干的肉硬往自己身上贴。
要有本事养,也轮不到我多嘴,偏是搅在一口锅里,这不明摆着咱吃亏啊?还养的是个扫帚星,自她进了这院,大小祸事不断”
只听得哐啷一声,似乎顾守礼砸了什么东西。
朱氏越撒起泼来:“你砸你砸,把这个家都砸完了,日子也就不过了!
我还跟你说,再不分家,我就与你和离!”
李氏在自己屋里听了这话,气得嘴皮子直哆嗦,眼泪不争气地就冲上了眼眶。
连顾守仁也阴沉了脸,捏紧了拳头。
他虽然不大说话,可并不傻,什么事心里没数?哥就算没话,嫂子嫌自己屋里吃饭的嘴多,干活计的人少,想分家的心思不是一天两天了。
顾守仁腾地站起身来,就要往屋外走,李氏叫住他:“干啥去呢?你这样子是想去吵架啊是去打架?”
被李氏这一说,顾守仁立住了,将脸面放缓了,捏紧的拳头也松开了,转头对李氏说:”
我受不得这个气,想来你这些年受的气也够多了。
我想着,自己也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被人笑话连老婆孩子也养不起,要靠家里人,不是个笑话么?你若吃得苦,咱们就分家得了!
吃糠咽菜,也好过瞅人家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