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瞟了他一眼,嗔道:“没关系,许多人不是这样得病的?”
拿了手巾给顾守仁擦汗。
又冲着林生说:“林兄弟,累了便歇一会子。”
林生很秀气地笑了一笑:“不累。”
顾守仁还有些担心他犁的田质量不过关,放眼望去,见那鱼鳞一般翻开的田土,整齐地排列着,泥脚犁得又深又好,晓得林生也是个种地的好把式。
又扬声说:“地犁得深,将来能多打谷子呢!
追肥也要多追一道才好。”
林生点点头:“大哥说得没错儿。”
秀菱前世极少在农村生活,所以于种地这方面,还真是懂得不多。
她想着,自己赚钱的强项,恐怕要另想办法。
这时李氏已经抽空回去做饭,田里秀菱帮不上什么手,就趁这个机会到处转转,看看能不能找着什么赚钱的门路。
转了没一会儿,瞅见前头两个半大小子,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袄,手上也用布缠着,头上则怪模怪样顶着草编的筐子,手里拿着长长的竹竿,朝树上正捅着什么。
然后听见嗵的一声,一个沉甸甸的东西掉了下来,跟着那两小子快蹲下身子,藏身在草筐子之下。
一团黄色的飞虫早腾空而起,秀菱这才明白过来,他们是在捅马蜂窝呢!
吓地大叫一声,撒脚丫子就跑,被捅了窝的马蜂倾巢而出,象一架架战斗机,径直凶猛地朝着秀菱奔袭。
她拼命扑打着,还是莫名其妙地成了受害者,脑袋被蛰了几个包,象针扎一样又痛又痒,眼睛也马上肿成了一条缝。
耳边的风声呼呼拂过,秀菱拼命地跑着,一头撞在一个人身上,就听见一个好听的声音急促地说:“别跑,快趴下!”
秀菱也蒙了,用手抱着脑袋就趴了下来,接着有个身影象掩体似的,伏在上头帮她挡住蜂群。
秀菱的心还在呯呯跳着,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马蜂撤退了。
那个有着好听声音,并且不顾自己安危,帮她挡蜂群的人将她拉了起来。
是个十岁光景的男孩,一袭宝蓝色的缎袄,越衬得他面色如玉,眉目清俊,梳着整齐的髻,还戴着头巾子。
此刻眉心也被蛰出了一个红包。
他看着秀菱关切地说:“你还好吧?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看你眼睛肿得都看不清路了,得让你家大人赶紧上点儿药!”
秀菱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两个顶着草筐子的半大小子,早掀开草筐子在那儿说话:“嘿,咱们等会儿有油炸蜂蛹吃了!
蜂巢还可以给爹泡酒喝!”
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秀菱面前,用手指着她道:“你这丫头怎么这样笨的?看见我们在捅马蜂窝还要凑过来,这不是找蛰吗?回去可别告诉你爹娘是我们害的,明明是你自个儿送上门来让马蜂蛰,对不?”
秀菱这才看清了,说话的是他大伯家的金明。
小一些的金贵接上话说:“就是,怪不得我娘说你是扫帚星,走哪儿都倒霉,还真是有道理!”
气得秀菱涨红了脸,小胸脯一挺,就想刺他们两句,那男孩拉一拉她的袖子:“别听他们的话,咱们走!”
瞅见那男孩温润如玉的神情,秀菱的心不知怎么,突然就静了下来。
想想也是,光打嘴皮子仗,一点用处也没有,以后走着瞧吧!
于是只用眼睛狠狠地剜了金明金贵一眼!
可惜眼睛肿得连眼珠子都看不清,根本没挥出威力来。
金贵用手扒拉着眉毛和眼角,嘴也耷拉着,朝她做了个丑陋的鬼脸。
金明不依不饶地赶了两步,面露凶相瞪着男孩:“你谁啊你?她是我二叔家的,你叫她别听我的话,这不挑拔离间么?穿得好了不起啊,脸子长得齐整点了不起啊?”
说着搡了那男孩一把,一边撸拳捋袖一付想动手的模样。
金贵惟恐天下不乱,挥着拳头说:“对,看样子得教训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