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一沉,一丝不妙的预感在心头升起。
田成良不会是故技重施,要把王哲源从田园挖走吧?这半年来因为少了田园这块大肥肉,速荣的业务大大缩减,上市计划也因为经营有重大变化被暂时搁置,听说田成良已经顾不上维持他忍辱负重、云淡风轻的人设亲自在跑业务抓生产了。
田成良没有看到田语,在离田语很远的靠窗位坐了下来,田语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两个人笑容满面的,聊得很热络,应该是以前就认识的。
没一会儿,两个人的表情都稍稍凝肃了一点,你一句我一句的,好像在商讨什么重要的事情。
田语的心凉了大半。
田成良在新能源这个领域耕耘五六年了,无论是资历还是经验都比她这个刚接手半年的外行要好太多,而王哲源和顶头上司三天两头闹意见,和她也只不过是二十万借款之恩,如果违约离职的话他的损失就是合同上的一点违约金,田成良付得起。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田成良和王哲源聊得差不多了,在甜品店门前又是握手又是拍肩,告别各自离开。
田语定了定神,脑中开始飞速思考,假设王哲源离职的话她该留好哪些退路。
研发的新项目要如何确保不被泄露、技术团队该由谁接手、田成良那里该如何报复回去……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棘手的事情。
都说程慕允的眼光独到,怎么到了她这里就看走眼了呢?这王哲源非但没有因为这雪中送炭的聘用对她忠心,反倒让田成良又将了她一军,让本就不太顺畅的田园能源雪上加霜。
下午茶也没心情喝了,田语把剩下的一块芒果慕斯打包,急匆匆地回到了办公室。
这才刚刚出去了不到一个小时,零零碎碎的事情就又有一大堆,齐姐正等着她,好几份文件需要签字;肖柠正在隔壁省会城市调研,打了个长途过来向她汇报情况。
等她忙完,王哲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她的办公室了,正盯着她从甜品店里打包过来的慕斯蛋糕看。
“你也去那家店啦?”
王哲源兴致勃勃地问,“我刚刚也从那边回来,他家的甜点做得真不错。”
这倒也没藏着掖着,看来是打算来摊牌了。
田语定了定神,随口问了一句:“你喜欢吃甜点?”
“对,小时候家里穷,特别眼馋别人吃蛋糕,长大以后就成了心病,特别爱吃甜的,”
王哲源感慨道,“不过可得管住嘴巴,我家里遗传高血压高血糖,前阵子我爸就因为这个住院差点命都丢了。”
田语有点困惑,王哲源这是闲得太无聊吗,怎么莫名和她聊起家事来了?
她正要公事公办地表示一下慰问,王哲源忽然站了起来,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小田董,我今天来是特意谢谢你的,当初我爸住院手术,我因为创业失败背了一屁股债,我老妈存在银行的一点救命钱还被坑了拿不出来,是你借给我的二十万解了我燃眉之急,我爸的命,就是你救的。”
田语怔了一下,连忙过去把人扶起:“你这话我受之有愧了,能帮到你就好,别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这可真不是小事,”
王哲源正色道,“当时我真的快走投无路了,家里的房子已经抵押,债主天天上门讨债,欠我钱的供应商躲着不见我,聊了几个工作,可老板知道我的情况后都没了下文,幸亏有你这么信任我,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我永远记在心里。”
田语脸上一热。
其实她并不是一眼看中王哲源,也怀疑过王哲源的财务和人品,只是当时她没有更好的选择罢了,这份感激她真的受之有愧。
“那你爸爸现在身体好了吧?”
她岔开了话题。
“好多了,现在在老家休养,钱我可以可以还给你了,小田董,老板真的太重要了,我前老板太一言难尽了,要是早碰上你,我也不会去创什么劳什子的业,也不会亏那么多钱了。”
王哲源十分感慨。
“谢谢肯定,”
田语笑了笑,不动声色地问,“别说我了,说说公司吧,你工作几个月了,觉得我们公司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