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语直截了当地问,“还是来说说周子颐的事情吧,请问你为什么要让人把他停职了?”
程慕允怔了一下,一丝怒意泛起:“怎么,周子颐和你告状了?有本事他就来找我,找你算什么本事?”
“他没找我,是别人告诉我的,”
田语的声音仿佛珠落玉盘,一个字接着一个字往外蹦,“你为什么要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打压一个正处于上升期的优秀的金融人?还是说在你心里,你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只要有人稍不顺你的心意,你就可以生杀予夺,根本不会考虑是非对错?”
程慕允有一瞬间的恍惚。
田语的神情冷冽,目光却又好似跳动着火焰,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在同一个人身上,神奇却又好像理所当然。
他此刻才明白了,程擎所说的贤妻良母,那只不过是田语想让他们看到的表象,那个总是在不经意中出现的小刺猬,才是田语的真实面貌。
田语既不是优雅高贵的雪莲花,也不是秀气温柔的绣球,而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这两个星期的辗转反侧、夜不成寐,他心里已经确认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不想失去田语,更不想让那个前男友因为自己前两年的疏忽趁虚而入,抢走了这朵玫瑰。
“那好,你来和我说说是非对错,”
定了定神,他沉声问,“你和我离婚,是因为周子颐吗?是他对你余情未了、藕断丝连所以想要破坏我们的婚姻吗?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感情?你在相亲时说过,你最讨厌欺骗,那你和我在一起的这三年,心里到底藏的是谁?有没有在骗我?”
“程慕允,你问出这样的问题,不仅侮辱了我,也侮辱了你自己,”
田语冷冷地道,“我和周子颐结束在五年前,如果我还爱他,我不会放弃争取自己的爱情。
这三年来我的心里谁都没藏,我一直以为爱情不是婚姻的必备品,但是我错了。
我要和你离婚,和任何人无关。”
程慕允心里一喜,却又不敢相信,电脑的屏保照片、卧室的睡莲图,还有春澜云镜的logo……这一切都在提醒着他,田语对周子颐的感情并不一般。
但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难得糊涂才是福气。
“好,那你把离婚两个字忘了,我就信你,”
他放缓了语气,“如果单单只是我们俩的问题,那就很好解决,完全不需要离婚。”
田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程慕允,你这是在威胁我?如果我不同意,你就要彻底毁了周子颐吗?”
“就算你对他没感情,那他也觊觎你了,主观上存在破坏我们家庭的心思,他说出那些话之前就该想到我会有什么反应,”
程慕允淡漠地道,“每个人都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很好,”
田语气得发抖,“那你有本事就照你的想法做。
现在周子颐妈妈告诉我,已经好几天联系不上他的人了,如果他因为这件事出了一点意外,我讨厌你一辈子!”
“哎,吃饭了吃饭了,红烧肉炖……”
陈嫂从厨房里出来了,捧着个热气腾腾的炖锅叫着。
“不好意思,陈嫂,我没胃口,不吃了。”
田语生硬地打断了她的话,几步就出了门,留给程慕允一记响亮的摔门声。
初夏的安州夜晚十分舒适,凉爽的风从黄罗江面吹拂而过,四周有栀子花的清浅香气掠过。
田语一个人在江边闲逛,心中微微有些懊恼。
其实来以前她想好了要和程慕允好好沟通的,可没想到一激动就没控制住情绪,直接把矛盾给激化了,最后两人又吵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