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尖叫,喉咙里却像堵了一团棉花,发不出声音,只能呆呆看着身旁的男人,看汩汩的鲜血从他手臂流下来reads;。
“不介意的话,把围巾借我包扎一下。”
他从容不迫,仿佛受伤的人也根本不是他,那伤没有痛在他身上。
长安意识到他是在跟她说话之后,二话不说就将脖子上的burberry取下来给他。
“按在这里,打个结。”
他教她最基本的应急包扎,她颤着手照做,已经忘了前一刻想要尖叫的惊恐。
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活命更重要。
“你力气不够啊……”
男人戏谑地说,“要用力绑紧一点,不要紧,我不怕疼。”
后来很长时间,长安在梦里都还能听到男人低沉的嗓音带一丝戏谑地对她说“不要紧,我不怕疼”
。
平时一点小事都要学很久才能做好的她,居然帮他止了血,但也已经用完了全身的力气。
最后,有一百多人在那场袭击里丧生。
骆敬之跟她是彻底走散了,后来是通过大使馆,他才在医院里找到她。
他看上去也是惊魂未定,憔悴,又有些忐忑,在她身旁坐下,问道:“你没事吧?”
长安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因为这非比寻常的经历,他们不得不提前结束蜜月行程回国。
因为走得太匆忙,长安直到登机时才想起,她还没来得及感谢那个为了救她而受伤的男人。
骆敬之却不肯相信有这样一个人,他说他在医院问过,当天救援时并没有人跟长安在一起,那家医院也没有接诊其他的华裔伤号。
生死攸关之际,一般人自保都来不及,又有多少陌生人会舍身相救?
加上长安回国之后常常做噩梦,显然出现了情绪问题,他就更加肯定那不过是当时她太害怕,想象出的一个人物。
然而齐妍却相信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因为每次长安说起时都有细节的描述,以她的心智,想象和错认是不可能有这么多细节的。
齐妍又问多几个问题,对谈结束后,帮长安收好那个长耳兔子,说:“长安,下周开始你可以不用到我这里来了。”
“为什么?我刚才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
齐妍耐心地解释,“你到我这儿来,是因为不舒服,做噩梦,记得吗?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治疗,你已经好了,没事了,所以我同意敬之说的,我们的疗程就到这里结束。”
长安有点不安地捻着兔子耳朵说:“不,我还没好……我还是不敢到人多的地方去。”
“不要勉强自己,可以试着让你最信赖的人陪你一起去看场电影。
你现在闭上眼睛,最先想到什么人?”
“敬之?”
“嗯,他一定乐意。”
长安垂下眼睫:“他很忙的……”
他也从没带她一起去过剧院。
巴塔克兰音乐厅那次是唯一的机会,却是那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