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走下去,路也没有尽头。
高薇说:“你不赶回去真的没关系吗?我看长安好像很依赖你。”
“她回她爸妈那里,有人陪她,不要紧。
倒是你……”
他停顿一下,“好像心不在焉的,是不是有什么事?”
“什么都瞒不过你,其实就是工作上的事。”
高薇额前的碎发落下来,眉眼看不太真切。
但越是这样,骆敬之越是要刨根问底。
医学攸关人命,工作上让人烦恼的事才往往不是小事。
高薇抬起头:“我们科室做试管婴儿,门庭若市,你也知道。
前两天有两对夫妻找到门诊来,说是当初胚胎弄错了,一家成功分娩,孩子都很大了,但跟夫妇俩其实没有血缘关系;另一家还没成功的就想着把孩子抱过来reads;。
这事儿医院百分百有责任,但是发生的时候我人还在美国,没到这儿来,前任经手的医生退休了,家属就把事情摊到我头上了。
主任为了不让事情影响扩大,让我暂时休假。”
她说着,自嘲地笑了一下:“你瞧,我在美国留学学的就是这个,本来以为回来找了个对口的科室可以安心工作了,谁能想到刚到岗就遇到这样的事儿,也算流年不利吧。”
骆敬之蹙眉:“医务处怎么说?”
“不太乐观,两家人都做好了上法庭打官司的准备,医院不可能置身事外。”
“那你找了律师没有?”
高薇摇头。
骆敬之沉思一会儿,说:“那我帮你介绍一位信得过的律师,先咨询看看情况,至少不能影响你正常工作。”
高薇吁口气:“那就谢谢你了,其实我最信得过的人,还是你。”
骆敬之胸腔里像有什么东西狠狠摇了摇,面上表情却还是淡淡的:“不用客气,还不一定能帮上忙。”
…
骆敬之夜里回他跟长安的小家过夜,没去她爸妈家,两人没有碰面。
第二天下班后,他才到长安的咖啡馆去,一进门就跟她撞个满怀,她手里的蛋糕差一点就落在地上摔个稀烂。
“怎么这么不小心?端着东西就走慢一点。”
他语气不好,一手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像个态度恶劣、故意找茬的客人。
“对不起。”
长安也吓了一跳,连声道歉,然而等看清了来人,又兴奋地笑起来,“敬之!”
昨晚在饭店偶遇时的那种感觉又直冲脑门,骆敬之有些不耐,拨开她抓住他衣服的手,看着她手中的盘子:“我说过多少次了,这种事你不要亲自做。”
“没关系,我能做好的。
你看,蛋糕没摔,盘子也没摔。”
她献宝似的把盘子捧到他面前,他却只是漠然地别开眼。
她只有几岁孩子的智商,很多她以为能做好的事,不过是有人跟在身后为她善后罢了。
就像这个小小的咖啡馆,是她的梦想国度,父母就倾力为她打造,美其名曰有份小小的“事业”
也不错。
其实算什么事业呢?从选址到装潢,再到联系供应商和工商登记,都是他拿主意和实际操作。
正好那段时间他要从殷奉良所在的医院跳出来,翁婿闹了老大的不愉快,他帮着长安把咖啡馆开起来,投入的精力人人都看在眼里,他们也没话说,后来竟然也就松口同意他跳槽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