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不是很能理解永远的含义,但他的语气里的决绝她听明白了。
他说不会回来,就是真的不会回来了吧?
桌面上出现一个深色的水痕,又一个,再一个……长安意识到自己又落泪了,连忙用手背去擦。
她跟齐妍说好了的,今天不会哭,她一再食言,是不是就连妍姐也不会再理她了?
☆、36.第三十六章
左时看到她的眼泪,本能地就想用手帮她擦掉,可是手才伸到一半就停在半空,喉结上下动了动,强迫自己把目光调向别处。
“听说你跟骆敬之谈过了,那你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他问。
长安吸了吸鼻子,然后摇头。
“问吧,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会照实回答你,不会再骗你了。”
事实是,他不过是想让自己轻松一点。
原谅他这么自私,直到最后还在利用这个女孩的善良天真。
长安其实是有很多问题要问他的,可是跟面对骆敬之时不一样,她不想把这些问题问出来,怕问题有了答案他就要走了。
她有这样的预感。
可他说不会再骗她,对她是很有吸引力的。
哪怕一次也好,她希望他对她真心相待。
她想了一会儿才说:“董小雨,是你什么人?”
好朋友,情人,还是太太?
“她是我妹妹,亲妹妹。”
左时说,“还记得吗?我跟你提过的,她在荔河老家,跟着我外婆一起生活,和你差不多年纪。
有时我会觉得你有点像她。”
像吗?其实一点也不像。
荔河是南城附近的一个小城,小雨从小长在那里,却像他似的长了高挑的身段、深刻立体的五官,十几岁已经有杂志要买她的青春写真集里的照片,开始试水做平面模特——是那种美得很张扬,一心想要走出去看大千世界的姑娘。
或者也并不是因为她们有什么相似,而是他面对长安时心里不落忍的那种怜惜之情有点相像吧?
“所以你是她的哥哥?为什么你姓左,她姓董?”
“左是我妈妈的姓氏。”
他很难跟她解释,从到达法国加入雇佣军的那一刻开始,过去的名字和身份就都已是真正的过去式了。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他叫什么都不再重要。
确认了兄妹这一点,长安心里反而微微一松,接着又问:“你是为了她,才回来这里的吗?”
“嗯。”
“可是……她已经死了。”
你还能为她做什么,能让她复活吗?
左时沉默半晌,说:“她死了,我还可以为她讨回公道,让伤害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