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佟信蝉没有回答大哥的问题,落寞地反问:“大哥,怎么办,他要死了,我与他的这笔债要怎么了?了不掉,是否真会拖到下辈子来偿?若有得偿也倒好,就怕他欠别人的更多,轮不到我。”
妹妹的这段话,佟玉树已懂的部分不必装不懂,不懂的部分也没必要装懂,他蹙眉问:
“是谁跟你说他要死了?”
“一位实习护士说他人在安宁病房。”
“他只是去作客串门子罢了。”
“但他的那个胃……”
她不敢提癌这个字眼。
“没有你想的悲观,这次现得早,治疗过后,若他肯下定决心改善饮食及生活方式的话,不至于到回天乏术的地步。”
“真的吗?”
佟信蝉期期艾艾地问:“那……他为什么急着找人传宗接代?”
“他想了好些年了,只是一直挑剔人选,再加上我催他做化疗,一桩桩事就全塞在一起了。
你赶快把泪擦干,想跟着他,光靠哭是行不通的,一定得比他更坚强。”
佟玉树见妹妹浮现血色后,搀着她往护理站走去,“妈已来电路我解释过了。
现在,我要你到阿城面前把话说清楚。”
说着递上一张纸巾。
佟信蝉接下纸巾,可怜兮兮地瞅了他一眼,“我装模作样用张李如玉的身分骗了他,他知道后一定会很失望的。
再说,他属意的人并不是我,是那个张李如玉。”
驴的拗劲一,有时鞭了还不会跑,得拿个稻杆或麦糖在前面引着才肯动。
事到如今,佟玉树也只有用骗的了,“那你得自求多福,因为他已经物色好一位人选,正等着对方的排卵周期。”
“怎么这么快就找到人了?”
她呆了。
“会吗?找了四年才相中一个顺眼的,天皇老爷钦点娘娘生太子都没他的规矩多。”
第九章
交谊厅里,雷干城侧坐在一位罹患慢性皮肤癌的老者身旁,陪对方下象棋。
老者将棋子收到自己的领地,以自己的“士”
取代新地盘,得意洋洋地说:“吃你的车。”
雷干城镇定如神,按住自己的“炮”
后,砰砰两就轻索“士”
的性命,卖乖一句,“蒙霍老承让。”
霍老抬起缠着纱布的手,气急败坏地嚷,“等一等,小伙子,俺刚才皮痛得闪岔了眼,无心留意退路,反倒被你吃了,不行,不行,你得让俺重新下过。”
“霍老,起手无回大丈夫。”
雷干城笑笑地提醒他。
“俺媳妇儿子背地叫俺死老头子,大丈夫这条规矩不适用在俺身上。”
霍老也不管这是今天第几回赖皮了,坚持要雷干城把棋子撤回去,重新走过。
雷干城这回不依,“如果霍老肯把对付我的这种意志拿来对付病魔,并且按时服药的话,绝对能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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