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会。
就像我进手术室以后的宋琪,他还是把家底儿都掏了出去。”
陈猎雪说,“但就在你犹豫的这一秒,有些事可能就不可逆转地发生了,你无论怎么补救都无济于事,也像现在的宋琪。”
江尧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有点儿憋闷地心想陈猎雪玩儿辩论的吧,三言两语就让他的意识仍停留在“我他妈竟然是个没心没肺的犊子”
上收不回来。
陈猎雪扩了扩胸,语调很轻松地继续说:“江尧,站在一定高度上去评判某件事儿很容易,可针扎不到自己身上真的猜不到有多疼。
这话挺俗的,但俗话就有俗话的道理。”
“很难有人能真正不计后果地去对另一个人付出,宋琪能做到现在这样,我觉得已经足够了。”
他看着江尧说。
“……修车厂,最开始也是纵康想开的。”
江尧默然一会儿,问出听完真相后的第二个关注的点。
“是。”
陈猎雪也第二次点点头。
江尧蹙着眉头又咬上根烟。
“我当年——”
陈猎雪打量一圈江尧,“也就跟你差不多大,也接受不了。
就算知道纵康哥不怪他,我也做不到。”
“可这么些年我看着宋琪,已经不知道他把自己活成什么样子了。”
陈猎雪说,“他有点儿像纵康哥,但他不是,他自己本来的脾气非要说的话,其实有点儿像现在的你。”
江尧真的没有跟死人计较的心思,可陈猎雪这话听得他有股说不上来的心烦和泄气:“纵康的脸加上他当年的脾气,我到底是个吉祥物还是什么。”
“不是这个意思。”
陈猎雪被他说乐了,“我知道你反感的是a害死b,或b因a而死这件事本身,而不是真的上升到宋琪身上。
我就是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你,我觉得你有权力知道,至于你在知道后怎么想怎么做,那完全是你自己的事。”
“其实我……”
江尧说着又叹了口气,抬起手腕压在眼上。
他现在的心情很像一汪本来就不透彻的坑坑洼洼的湖,又被“咣”
地砸了个石头进去,又烦又闷地波动着。
一个个看上去人模狗样,结果都活得是个什么日子。
“你帮我也是纵康的原因吧。”
江尧闷着嗓子问。
“我不否认。”
陈猎雪顿了顿,还是坦然地承认了,然后反问江尧,“那你还接受么?”
“……我又不傻。”
江尧搓搓鼻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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