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裤子怎么啦?”
方桂枝扭头看了一下不见异常。
“尿……尿湿了……”
石头不敢看方桂枝,方桂枝饱满的身体在视觉上逼压着他,他感到一阵一阵的窒息。
“别乱说,被露水沾着了,没事。
我们快去插苗,太阳出来就迟了。”
方桂枝抬头看看天,东方已经红了,村子里处处冒着炊烟。
石头跑到屋里拿了一个毛竹扁担挑起两菜篮番薯秧朝西山脚下走去。
方桂枝跟在石头后面,手里拿着两把草耙弯。
她刚嫁过来时,石头还是个羞涩地小男孩,只一年,他长得跟桂枝一样高了,强壮的身板像铁打的一样,充满力量和青春的火气。
“石头,让我挑一程。”
方桂枝说。
“小婶,我不累。”
石头转身看了方桂枝一眼,走得更有劲了,两只菜篮子荡来荡去,很有节奏感。
方桂枝看着石头的身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楚,嫁到芙蓉湾一年了,可她的男人根本不是男人,在这里除了能吃饱穿暖,真的没有什么幸福可言。
可在那个年代,能吃饱穿暖比什么都重要。
方桂枝警告自己不要想得太多,做人要讲良心,要不是石头的父亲把她带到芙蓉湾来,她也许饿死了。
石头的父亲是个货郎,整天挑着个货郎担走村下乡,用一块块自家做的麦芽糖饼儿跟四方八乡的妇人们换些长头、牙膏壳、猪骨头、破铜烂铁,顺便也捎带一些女人家常用的粉饼针线和花绢头卖给爱漂亮的新媳妇或者姑娘们,一天跑下来好歹能赚到几块钱。
那些用糖换来的零零碎碎他一一归类分好,等积攒到一定的数量就挑到镇上卖给供社,又从供社拿些日用品回来卖。
方桂枝就是在石头父亲走村时碰上的。
那天生意特别好,石头父亲误了脚程,临时借宿在方桂枝家里。
方桂枝家里真是穷,他父亲想好好招待一下,也找不出好吃的东西,只得煮了一大锅的番薯芋头块。
两个中年汉子一边烧着锅,一边聊着。
方桂枝父亲总是叹气,说孩子不好养。
“女娃都大了,给寻个人家吧。”
石头父亲见方桂枝穿着破旧的衣裳,雪白的肌肤从窟窿里透出来,他从货郎担里摸出一段的确良送给她。
方桂枝的父亲不肯收。
“她已是大姑娘了,这个样子怎么出得了门?”
石头父亲说。
“山里人不讲究这些,看见个nai子也没事。”
方桂枝父亲低着头,强大的贫困几乎把他压垮了,满脸的皱纹跟他的年龄不相称。
石头父亲执意留下那段的确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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