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兰川:“你说什么?”
“可能还不止。”
韩东升接着说,“小喻爷那时候年纪小,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大概十几年前,邻省小岗村面粉厂爆炸,一共死了十八个人,这件事一开始是按意外事故处理的。”
喻兰川没什么印象,社交媒体没普及的时候,区域性的新闻很难给人留下什么印象,就问:“不是事故吗?”
“不是,他们后来找到了两具……两个半具残尸,其他部分不是烧焦就是炸飞了,只有这两块残躯连着头颈部分,全都是被人一刀划在脖子上,凶器非常锋利。
伤口像画家一笔勾出来的那种弧线,长三寸二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暖气烧得有些燥,然而喻兰川从他的话音里听出了一股恶寒。
“小喻爷,你要知道,就算是在纸上一笔画一条三寸二分的弧线,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何况是用刀划人的脖子。”
韩东升顿了顿,又说,“我记得那会,在世的前辈都聚集在一百十号院里,所有人都说,这是万木春的手笔。”
喻兰川下意识地反驳:“这可不一定吧?”
韩东升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喻兰川想了想:“804这间房子里,在你们没搬过来之前,就来过几个自称‘万木春’流派的,看着也挺像那么回事,可见冒充他们的人还挺多的。”
“这屋之前租客的事,我也听人说了一点。
但那不一样。”
韩东升说到这,轻轻地打了个寒噤,“我亲眼见了,他们把面粉厂里两具尸体脖子上的伤口,分别描在了纸上,几乎完全重合。”
喻兰川练寒江七诀练到现在,仍然不大清楚自己属于什么水平,周围几个“参照物”
也都是些稀松二五眼的玩意。
这种神乎其技的“手艺”
,他还从来没见过。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
喻兰川心想:“太离谱了。”
“那年,春老先生已经过世了,算起来,楼上的小姑娘也就不到十岁的样子,这一老一小都不可能,”
韩东升说,“万木春一系一脉单传,能有这种功力的,就只有卫骁。”
喻兰川感觉,这时候自己插一句“有没有dna可以证明”
,画风会有点诡异,但他还是觉得,如果判断的依据不能作为司法证据,那这依据恐怕就有不够严谨的地方。
喻兰川:“这个卫骁,后来抓住了吗?”
韩东升:“这种神出鬼没的职业杀手,抓是基本抓不到的,卫骁几乎不在人前露脸,露了,你也不知道他是真脸还是假脸。”
“我以为人皮面具是传说。”
“于警官他们说的‘人皮面具’当然是传说,但高明的易容术还是有的,肉眼贴上去看不出真伪,只不过你我都不会而已。”
韩东升说,“这种人作案,连一颗指纹、一个脚印也不会落下。
监控根本拍不到,警察能排查到的路他们不会走,杀完人就藏进人海,只留一个独门绝技在现场,作为向金主收钱的证明。
大街上和你错身而过的流浪汉,可能就是个刚把手洗干净的杀手。”
也就是说,首先找不到这个人,找到了,也很难有证据起诉他。
韩东升:“春老先生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宣布门派金盆洗手,不干老行当了。
当然,我们不是警察,卫骁遵不遵师命,我们也管不着。
但那天死在他手里的十八个人里,大多只是当地农闲时出来打工的村民,这辈子去的最远的地方是县城,其中还有面粉厂老板的小儿子,才不到十二岁。
这就实在是有点丧心病狂了。
但是尽管这样,喻老和杨帮主他们还是不愿意下定论。
喻老说,他算是看着卫骁长大的,不相信以春老先生的为人,会养出这种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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