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东升敦厚地笑了起来:“我爸妈没得早,蓓蓓的父母对我特别好,我就一直拿那边当亲生的看。
当时我岳母一场大病,家里积蓄都耗光了。
爸呢,就是个普通上班的,除了老屋,没攒下什么财产,我跟蓓蓓都没有兄弟姐妹帮衬,总不能让老家儿卖棺材本吧?我就托朋友,把这边的房抵押了,找了个不大正规的民间机构,借来一笔急用的钱周转。
只是这笔钱来路不好解释,想说是我父母留下的,但是结婚前谁家里怎么回事,互相都知道,瞒不过去,那会我看周围的人都在说股票赚钱,就骗蓓蓓说父母留下一点钱,我买股票了,好多年一直忘了,最近家里用钱才想起来,没想到赚了那么多。”
喻兰川轻轻地问:“为什么不说实话?”
“她那阵压力太大,我是想,先不告诉她,等事情过去,我慢慢把钱还上,到时候神不知鬼不觉把抵押一解就得了。”
韩东升有些不好意思地一低头,“嗨,那会年轻么,不懂事,哪知道‘钱难赚、屎难吃’,用钱用得急,也没仔细算利息,老人家没救回来,这个钱到底没还上。
我没敢跟蓓蓓说,只能继续骗她,本想拖一阵,等她过了丧母的那段情绪再提。
结果越拖越不敢说。
不过也好,她一直以为我们的钱在股市里,只是套住了,没准哪天就能涨回来,心里一直有期待……不说我家里这点破事了,小喻爷是为了今天帮我们的那个人来的吧?”
喻兰川抬起眼。
“我听小于说‘梦梦老师’,”
韩东升说,“我儿子加了楼上那位女邻居的微信,我见过他的备注,就是她吧?原来是个女孩,怪不得当时她不说话。
杨帮主他们知道吗?”
喻兰川想了想,上次老杨跟他讲“万木春”
的时候,甘卿正开着门清理地板,杨帮主没表现出什么异样,应该是不知情的。
“怪不得。”
韩东升嘀咕了一句,“虽说老一辈的事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但是敢直接住进一百一,胆子也够大的。”
喻兰川就直接问:“‘卫骁’到底是谁?”
“是万木春的弟子。
万木春亲传的弟子,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亲口承认过,这个弟子青出于蓝。
我小时候见过一次,就是今天这幅打扮,手指间转着一把小刀,不怎么说话,显得城府很深,一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你觉得自己全身两百多根骨头都在他掌握里,他想挑走哪根就挑走哪根……当时身边还带了个几岁的小女孩,啊,就是她吧?”
韩东升说,“女大十八变,认不出来了。”
喻兰川追问:“后来为什么不来往了?为什么你说甘卿敢住进这里是胆子大?”
韩东升犹豫片刻。
“这姑娘平时对我儿子挺好的,跟邻居们抬头不见低头见,也特别有礼貌,今天还帮了咱们,我说这些捕风捉影的话不大应该。”
韩东升的脸色挺纠结,“但……十几年前,卫骁上过‘盟主令’。”
盟主本人一头雾水——他们还没告诉他“盟主令”
是什么玩意!
这盟主当的,真像个居委会的傀儡!
然而还不等他问,就听韩东升继续说:“听说是因为他身上背了十八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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