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这些心思明明没有说出口,秦芳却笑眯眯道:“先生怎么知道本宫的人选就一定是个寒窗苦读的书生呢?”
老人内心虽然大惊,但面不改色,“即便皇后娘娘的人选是个家境殷实的公子,就能保证既能善始,又能克终?人都是会变的,尤其身处高位,更容易看清风景,因而相比于贩夫走卒,也更容易被蛊惑。”
“先生不愧是昔年的南诏国师,思虑之事极具道理。”
秦芳刻意停顿,轻声道:“但倘若我告诉先生,这个人选有一个别人都无法媲美的身份,他是当年大奉正统的帝师之孙呢?”
“张佩的孙子,不早就死在那场浩浩荡荡的永嘉南渡中了吗?”
还不等秦芳给出答案,老人冷笑道:“哦,原来是假死啊。
不奇怪不奇怪,你们大靖王朝就喜欢用这一套。”
秦芳哭笑不得,“先生莫要误会了。
和陛下设局让您假死不一样。
那场永嘉南渡情况复杂,牵扯极深,我们并没有插手。
起初我们和天下人的认知都是一样的,以为帝师之孙真的在逃难中不幸溺水淹死了。
后来钦天监的那位国师通过推演天机,发现了一些端倪,然后逐一演算排除,最后得出了他极有可能还活着的结论,只是人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可我家儿子,还真是被上天眷顾了。
去年他南下游历,年末返乡途中,误打误撞在一条摆棋的巷子碰见了他。
二人还有过一场类似君臣之谈的对弈。
最后的结果,就像当年庄天机愿意辅弼陛下一样,张沽愿意跟随太子身边,入仕大靖。”
“张沽?”
老人微微皱眉,总感觉这个名字好熟悉。
秦芳笑着提醒道:“就是最近来回出入礼部的那个监生。
他尚未入仕,只是实习。”
老人猛地抬头,“就他?就他是张佩的孙子?”
秦芳点点头,“先生见过他?”
“何止见过!”
老人激动起来,又突然猛咳起来。
秦芳束手无策,只能旁观。
秦芳忽然想到方才瑰清说的事,便问道:“对了,先生方才知道我们站在窗外?”
咳嗽不止的老人无法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秦芳瞬间沉不住气了,一步来到他面前,冷声道:“你为什么能够看见?!”
老人瞥了他一眼,来来回回吐吸了好几口气,艰难道:“那么大的人就站在那,看见很难吗?”
秦芳沉默了。
他肯定没有说假,只是她现在有些崩溃。
老人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扶着桌角,胸闷气短,张大嘴极力呼吸,再度艰难出声:“你女儿是不是会些法门,快快把她叫过来。”
而另一边,张沽烹茶,正在和瑰清对弈。
二人棋力几乎不相差,所以局势焦灼,难解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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