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多费心她也愿意
另一边,之前送卧辇的兵士也在说这件事。
“许家小郎君怎么不用卧辇这可是大王自用之物,若非大王喜骑射,一路骑马,也不会送来了”
其中一兵士抱怨道“若是受了,我等还免些麻烦如今还须向上禀报。”
另一兵士也道“不过一小儿,借大王之势渡江南去,怎么长史那样在意,时时遣人照”
地位似乎高一些的兵士却道“尔等如何知道长史与许家又不是故旧,所以如此,自然是大王意思昔年大王受杨太后恩惠,亦拜见过杨太尉,叙过辈分如今右仆射夫人、东莞县君正是杨氏女这位许家小郎君也算是大王外甥了。”
这一时期世家大族彼此通婚,造成了世家大族子弟很容易就扯上亲戚关系,很多时候如果没有特殊原因,大家都只论直接的亲戚关系。
一表三千里那种,也就是有用的时候才拿出来说事,没用的时候都当不存在的。
许盈和如今同路的这位大王,关系说起来真的挺远的。
简单来说,许盈母亲是弘农杨氏的女儿,这位大王的嫡母也是弘农杨氏的女儿,还得称呼那位太后为姑母。
这样一来,与这位大王也有了表姐弟关系,许盈一开始拜见的时候也是呼表舅的。
这种关系很远,但两边既然已经正儿八经地叙过了,那就是承认了这层关系,这又和一般的远亲不同了。
有些关系就是这样,当事人认为没有的话,就算是有,那也是没有反之亦然。
地位高一些的兵士知道的事多,又笑道“说来也是长史不通如何想到送卧辇。
这位许家小郎君虽年幼,却是极出名的,三四岁时便能为舆辇发议论,说出以人做畜,实为不忍之言,令陛下也称赞,如今自然不会乘辇。”
这个兵士应该是读过一些的,并非完全的寒伧子弟,所以才能说出这些话。
另一些兵士就不同了,这些话半懂不懂的不是他们蠢笨,而是生活的环境不同,没有人教他们,或者说实际生活也不允许他们对许盈的话感同身受。
许盈到贵族用人拉车,觉得不落忍,这是很正常的,他过去的经历和极富同理心的心灵让他很自然地就这
样想了。
但奔波于生活的兵士对此却不见得有感,因为他们生活的世界比以人做畜要过分、残酷无数的事常常在发生
最开始说话的兵士咧嘴一笑,黝黑的皮肤起了一层褶子“某听不懂这些,不过觉得这许家小郎君倒是仁善,与一般世家子弟不同。”
地位高一些的兵士笑骂“胡扯你这老奴又见过几个世家子弟,能说这般话世家常出芝兰,皆为国之柱石,自是好的不过些许蛀虫,辜负家声而已”
听他这样说,其他兵士也只是嘿声笑着,既不反驳,也不附和。
“某并非浑说,就说这位许小郎君,今岁春日随右仆射赴宴。
宴上主人家便以私园竹石为题,令各家子弟做诗赋来,由诸位席中公卿品评谁能想到,拔得头筹者正是这位许小郎君尚在冲龄便如此,自然是世家家传之功”
怎么说呢,这个兵士倒不是胡说,只是事情的细节他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的。
在并车中的许盈也想起了这件事,内心相当复杂。
当时他没有恢复记忆,但偶尔也会有一些零碎过往无端出现,他原来只当是灵光一闪,不太放在心上。
而那次私园集会,他本来是被父亲许勋带着去打酱油的,作诗赋也不关他的事。
毕竟他现在只有六岁,就算按照此时虚岁的算法也只七岁。
这个年纪的孩子早慧,一般也只认为是心思灵巧、懂事一些,离文学创作还是很远的。
但听到主人说以竹石为题,又到碎岩中的笋尖,忽然就闪现出了咬定青山不放松之句。
便没怎么思量,用了这首诗至于说这首清代诗合不合此时的诗文体例,那倒是不用太担心。
诗文体例本来就不止大家熟悉的很规矩的那些,以诗仙的诗句为例,多的是形同散文的。
这是诗这一体裁还没那么成熟的标志,而且也很正常,毕竟最开始诗歌并举,诗词原本都是歌词来着,不可能那么规矩,体例十分繁杂,常有出格的,也不见为时人所弃。
这也是经得起时间洗礼的名作了,此时一出,即便是不喜欢这种风格的也得承认写得很好别诗词集上的诗句一句比一句好,感叹古人真有才华,事实就是不好的都流传不下来,或者流传下来了也不为人所知。
所以这首竹石成为那次私园集会的压卷之作实属正常
许盈经此一事也名声更大,甚至有善相人者评他才华清涟,志气高远,治世之子渊,乱世之灵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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