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小曼的特点就一个字,一个慢字,远的不说,近的就从他男朋友的车祸开始,这哥们硬是在弥留之际奇迹般地多支撑了两个多钟头,熬夜的医生都不禁摇头赞叹爱情神灯力量之盛,结果连他平素关系最朴素的朋友都来告别了个遍,可终究楞是没等来赵大小姐,她也不是遇上了不可抗力,或是突然间晕厥了,直接导致赵小曼迟到的原因只有一个:她在找自己最喜欢的那支口红,记不得牌子,但是用了好久。
于是乎翻箱倒柜,翻柜倒箱,最后把两个多小时慢慢地给磨掉了,男友最后一丝生命之光也如那支口红一般再也找不到了。
刘星对赵小曼是有兴趣的,倒不是因为伊人新“寡”
,十年前就是如此,那时的赵小曼喜欢着一身白色长裙,兼是系学生会宣委的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学校的长廊走着,慢慢的,象山渣树里的女主人公,也许也有些年轻的羞涩。
在刘星的眼里,那种慢吞吞的状态也近似优雅,更要命的是刘星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那个位置直接和赵小曼曼妙的身影对上了眼。
爱情的生也许就是你不经意之间看到了某个人,然后一直看,直到看到她离开之后的惆怅滋生,赵小曼在刘星的世界里逐渐巍峨,后来的刘星也曾给赵小曼写过情书过短信,但被她慢慢吞吞的动作和漫不经心的表情给破坏了战斗到底的心境,再后来在赵小曼晃晃悠悠的世界里出现了不少孤独的求欢者和寂然的路人,“后继有人”
的刘星却成了赵小曼慢条斯理生命里的一个常驻联合国般的朋友。
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当事人三缄其口,旁人也就无从知晓其中玄机。
有一次酒酣的时候刘星大舌头一卷,曾透露出了些许端倪,但是后来有人打卡扎非一般持续追问的时候,结果竟然是刘星大汗淋漓一阵之后酒醒了,当然之后的对答如流就丧失了最初的意义。
这次的十年聚会,时间是改了又改,后来终于敲定。
有人匿名在qq群里赞叹:真不容易,比t的g8峰会定时间还难。
刘星聚会三日前就给赵小曼了信息,她的回复当然姗姗来迟,但好在意思尚算明确:自己可能要出差,聚会参加不了。
刘星略带一点失望地回复道:“哦,可惜不能看到美女十年之后是否风采依旧。”
赵小曼这次倒有些度惊人的味道,四个字言简意赅:尚算漂亮。
这个“尚”
字给了刘星无限遐想。
男人都是这样,无论多了多久的时间,心中曾掀起无限涟漪的那个人哪怕老得有一千八百岁,连牙齿和头都掉光了,在他眼里山还是那座山,水也还是那个水,当然了西施还是当年那个西施:清秀动人,娇羞无比。
这不难理解:哪个男人的身后没有那一次的枫桥夜泊和船里曾经温暖的灯火阑珊?
“早点来啊,呆子,为迎接你们这些远离十年的呆子们,南京城早已呆子一般张开了怀抱。”
这是戴苏的声音,不瘟不火的,除了几个呆子也没几句夹杂激越之情感,只有了然他性格的朋友才听得出其间的激动和热忱。
他一激动就叫人呆子,在他的情感世界里,他和那些呆子就宛如一张白纸,某次酒酣他曾狂般大叫:白纸们都曾回来吧?然后豪放地纵歌:“快归来吧,这里才是你的家。”
不明所以的人给了他n张厕纸,只有明白他意思的人才知道他在想念他的那帮呆子们。
和赵小曼在刘星的世界里游荡得象个鬼魂不同,戴苏这些年来一直以刘星的正牌好友的形象出现。
刘星和赵小曼那是整整十年未见,可戴苏这半年和刘星的小聚也不下五六次。
用刘星的话说,叫做这小子太晃眼。
可戴苏不理睬他这一套,他习惯在朋友面前打开话匣子,譬如对这次聚会他又表了高见:“那不一样,只有在那些当年的青春少女面前我们的青春才会复活,为了复活,我们也要当会呆子。”
“呆子这梗是过不去了咋地??”
戴苏这个家伙其实一点不呆,说句实诚话那是运气好到惊人,譬如某天早上吃饭的时候老板多找了十块钱,然后顺便去买了张体育彩票,一周后便蒙面去领取了最大奖;后来送了其中的n分之一给分局的局长,自己就在科里当上了副科长,半年之后科室又鬼使神差地升级为正科级单位,他也顺理成章地成了玄武分局最年轻的中层干部。
一个人有一两次好运气那是正常,接二连三地运气好可以说是这段时间祖坟上冒青烟,可长年累月地运气旺盛,那就不可以再用文言词汇加以形容了。
科学和玄学都无法解释这种现象级别的呆子,也许可以套用的一句只能是这个家伙是上帝特意关照的一个呆子。
11月,已是深秋的天气,南京这座城市象是一个空灵的诗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能保持他的整洁优雅和羁傲不驯,熟悉的城市氛围,熟悉的鼓楼钟声,就连新街口美女走路的频率也和当初一般,刘星和猴子几乎是一前一后走进了珍珠饭店的大门,刘星瞥了他一眼后,加快了脚下的度。
“刘星,牛魔王,狗日的牛星星。”
猴子撵得是上气接不上下气,一边狂喘一边骂道:“你小子还是和当年一样属贼的,跑得贼快。”
刚除下大墨镜的他连声道:“十年了,老子这体力也下降得贼快,不知道是不是认识了你小子走了背时。”
“少甩锅,你腰酸腿软那是认识你媳妇的后遗症。”
刘星还是很冷静地看了他一眼,并不客套地道:“我他么早看见你这肥猴了,一副dior的墨镜,h开头的公文包,黑风衣还是羔羊皮的吧,咳咳,我们这是同学聚会,不是来选秀的,老板。”
猴子尴尬一笑道:“能说实话么?”
一边套近乎地挤到刘星的身侧,他还是和当年一般风风火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