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上。
只见展不歌全身被血水浇灌,此刻,那直挺的腰背,也弯缩了下去,低着头,深埋在怀里杉星沫的尸体中,目光涣散,脸上苍白的可怕。
看着全身湿透的他,瑟瑟抖从血湖里一步步走出,就仿佛从另一个世界走来的异客一样,所有人只感觉他无比的孤独。
一种与世隔绝,不容于世的孤独感弥漫展不歌全身,仿佛这片天地下,只有他一个人,独自漫步在天涯。
这种孤独,看起来是如此的无助,更多的还有一种委屈。
好像天地将他摒弃,所有人都抛弃了他,他仿佛站在整片天地的对立面,和世人不容,又好像整片天压在了他的身上,让他举步维艰,孤独无助,一个人承受着莫大的压力和委屈。
风吹过,吹不动他湿淋淋的头,吹不动他怀里头死死抱着的冰冷尸体,就这样沉默无言,一步步走出血湖,朝着远处坍塌了半边的肃剑峰走去。
迈步中,他不时颤抖,身形渐行渐远,影子在脚下拉的很长很长。
众人看在眼中,只感觉他孤独无助的感觉越浓郁,好像夜幕下的孤月,细数着千万年的凄凉。
“展师兄他,他怎么……”
“和他最亲近的星沫死了,又有百万条人命压在他身上,他有无尽的愧疚,更有比这血腥还要浓郁的委屈。”
张路远看着远处一步一颤抖,萧瑟背影渐渐远去的展不歌,苍老的脸上闪过丝丝不忍,沉重的叹息。
“杀百万人的时候,不是真正的他,更何况,那些人也该死,这不怪师兄!”
“是啊,那时候,师兄被圣血的邪念侵染,完全不是他的本心,这百万人的债,不是师兄的债。”
“可杀就是杀了,如今,百万尸骨沉浮,一面血湖在这里d漾,以不歌的xg子,他纵然万分委屈,也不会推迟这责任。”
张路远颓然叹息,仰头朝远处已经消失在众人视线中,只剩下一道影子缓缓消失的展不歌看了一眼。
看着消失的展不歌,所有人只感觉他像一头遍体凌伤的孤狼,在寻觅没有人的角落,然后独自舔抵伤口。
明明是被凶残猎人逼迫,他才不顾一切的反扑,可最后,一切过错都归于了他,即便他本已经遍体鳞伤,可这天地还不忘洒下一把盐。
顿时,古月中有悲声响起,一些女弟子带着哭腔哭喊:
“这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一切后果都要师兄一个人承担!
如果不是那些人贪生怕死,如果不是他们从始至终的针对我古月,师兄又怎么会拔出那把剑,这一切都是他们逼得,他们犯下的错,为什么要压在师兄一个人身上!”
“老天,你为什么一直欺压我古月,为什么要折磨我师兄,他没有错,他没有错啊!
错的明明是那些可耻的人,更何况,我师兄失去了星沫师姐,他本就伤心yu绝,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
天上风怒吼,如鞭子一样抽打着大地,抽打着远处展不歌的身体,让他颤抖的越剧烈了,让他双肩收缩的更靠近了一些,几近蜷缩。
近处,血湖的水被激d起波浪,泛起阵阵血腥。
“如果可以,我古月愿意替师兄承受这百万人命的罪孽!
这罪孽,千不该,万不该是不歌师兄的啊,老天,你的心好狠,你让他怎么渡过这绝望,你可看到了他的无助?你可看到了他的孤独和委屈!”
“绝望和委屈都不是他应得的,他本应被无尽人族崇拜,是他力挽狂澜退去了妖族,更是他斩杀了将会灭绝人族的化玄大妖,是他一个人拯救了亿万人族啊,他是人族的英雄,可到头来,为什么要让他如此冤屈和绝望!”
不平的呼声在古月弟子中接连传来,三万残存古月弟子,看着周围遍布的同门尸体,心中痛更浓。
遥想以前,十万古月弟子,屹立山巅,迎着朝霞齐齐舞剑,迎着落日结伴而散,日积月累的修炼,日夜不停的修炼,一切都是为了背后的人族,在妖族肆掠时,不受妖族凌辱。
这一战谁的功劳最大,古月弟子!
古月展不歌!
这一战除了那该死之外人,谁的血洒的最多?古月弟子!
可一战过后,谁最惨痛?还是古月!
山门倾塌,大半同门长眠。
仅此也就算了,可这退去人族浩劫的英雄,付出惨痛代价后,获得的是什么?是绝望,是孤独,是后悔,是无助,和无尽的委屈!
但无论如何,百万条人族的生命,是死在展不歌手中,这一点就足够让人族唾弃,足够让天地将他摒弃!
逃离的人族修士在恐惧和怨恨,展不歌在他们心中成为了禁忌,也成为了恶魔,屠杀百万人,所有人在畏惧之余,更多的是怨恨和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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