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仲带兵在月城外的平原上安营扎寨,夜晚宴请云水喝酒同乐,庆祝斩杀逆贼之喜。
但这喜庆却带着一丝诡异的氛围。
徐仲的大帐搭好后,他火速招心腹闫席坤、年辉在帐中密谋,又派士兵将前来询问事宜的钱思挡在外面。
云水在徐仲军中做事时,屡遭闫席坤、年辉挤兑,那时他们尚且不知徐仲是前朝亲王,只是与钱思等人争权夺利,见不得与钱思交好又是徐仲侄子的徐之。
如今知晓了两人竟是前朝太子和前朝亲王,更是要争取权势,他们围着徐仲密谋,一定要将晏隽之除掉,年辉说“我军有士兵十五万,晏隽之带来了收编的两万人、禁卫军三万余众,梁集的六七万士兵,总数是比我们少的,此地又在西北,王爷占天时地利,不如发难将他一举拿下。”
“不可不可。”
徐仲连忙摇头,世人皆知去年侄儿救了他的命,又知晏隽之是前朝太子,他若此刻将他围堵屠杀了,他就会背负忘恩负义的骂名,他在意名声,否则当年先皇将皇位传给那个病秧子的时候他就造反了。
他拍着面前沉重的紫檀木方桌,震得桌上的茶杯哐当作响。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隽之之前在营中跟随他的时候,瞧着是个不多话的闷葫芦,对他的命令也十分听从,没想到将他丢去了京都,他不但建立了好的名声,又使计在众目睽睽下公布了身份,他如今杀他,反而会遭受天下人唾骂。
闫席坤心思缜密,他犹豫半晌道“王爷,我有一计。
今日我们并未屠杀殷牧昭的残余部队,而是遵守林志琅对他们的承诺,放了他们一马。
我现在派人去抓两个殷军的人回来,把他们囚在柴房中,然后晚宴的时候我在晏隽之的酒水中下毒,待他毒发身亡了,我再派人将这两个士兵搜出来乱棍打死。
便说他们为了替逆贼殷牧昭报仇,而向晏隽之投毒。”
年辉附议“他手刃殷牧昭,引殷牧昭部下报复,左右和我们没有什么关系。
待他死后,王爷派人将他风光大葬,也能因此博得美名。”
“他毕竟是我侄子”
徐仲沉默了片刻,抬眸对闫席坤说,“你做事当心点,注意不要落人口实。”
“是。”
两人领命下去了。
徐仲在帐中橐橐踱步,为了演好叔侄情,他决心再去与晏隽之闲话几句,一侃分别多日的思念之情。
待徐仲走后,紫檀木桌下钻出来一个人,脸长胳膊细,正是许二,他心思阴毒,早猜到了徐仲他们要密谋残害太子殿下,他一早换上了普通士兵的装束,搭建大帐的时候就躲在了帐中。
许二与林志琅关系甚好,一直有信往来,之前边关的事也都是许二传信告诉林相。
他哼笑着打开窗户翻了出去,决计去找林志琅商量一下,他曾经是御前侍卫,他的忠心是效忠先帝的。
听完许二的回禀,云水哑然。
他知道皇叔是个复杂的人,去年他来边关投奔皇叔的时候,皇叔与张干、田丙正要交战,他担心自己会战死沙场,儿子年幼无人照顾,他便决心死后将势力传给侄子,让侄子帮他照顾儿子。
后来他安然无恙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一切自然是留给自己儿子,侄子若是拦了他的路,那他就只能大义灭亲了。
云水初见皇叔时,心里还充满了得见亲人的暖意,未曾想皇叔竟然急不可耐地要除掉他。
云水来的时候曾想,若他继位便将皇叔回复亲王之位,世代袭爵,或将皇叔封为藩王,镇守一方藩国。
但皇叔显然想要的只有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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