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尽春来,寒气未去。
但今日汴京的春风,吹卷来久违的和煦暖意,草长莺飞。
朝阳穿过枝叶的缝隙,倾洒下一片细碎光斑。
孟暄和被这暖意唤醒,揉了揉眼睛。
刚一睁眼,眼前是谢凛放大的俊颜。
她很难形容那时的场面,金辉光芒映照在他的琥珀瞳中,棱角分明,丰神俊朗。
只是他的眼神涣散,没有聚焦点。
她从谢凛的眼中瞧见自己的倒影,满满当当地占据了那雾蒙的眸。
除了她再无其他色彩,仿佛自己是他生命的全部。
孟暄和连忙推开他,一颗心怦怦直跳,这还是她二十年来第一次离一个男人这般近。
不知是不是日光太晒的缘故,孟暄和的俏脸爬上一抹嫣红。
“主人,日光太晃眼。”
见孟暄和醒来,谢凛摸索着走下床去,将纱窗旁的帘子拉上,随后双膝一弯,跪倒在床边。
他异常熟悉地将孟暄和的玉足捧起,纤瘦白皙,在他手中仿佛珍宝一般。
他熟稔地低头,在那足尖上落下一吻,只听闻他说道:“公主,小七伺候您更衣。”
孟暄和显然是被眼前这番景象惊愕住了,久久都未曾有动静。
直到谢凛的唇落在她足尖上,她才反应过来,飞快将脚从他手中缩回来。
孟暄和伸手一捞,将床上散乱的外衣披上。
谢凛察觉到孟暄和的抗拒时,明显怔在原地,随即垂下头,闪过一抹失落,却并未言语。
孟暄和披上外衣,直接冲出房门。
不仅仅是屋内的陈设,这宅院里的风景她也极为陌生。
她恍惚地看着院中的一切,轻抚眉间,忆起这小半生事来。
她是来自世纪的人,幼时被父母弃养,不知姓甚名谁。
幸得她师傅收留,不仅视她如亲女,还将一身本领教于她。
她的师傅孟桑席是个极其风雅清淡的女子,其兴趣在山高海阔,风花雪月之间,全然不像个现代人。
但孟暄和不同,她虽热爱自由,却也同样热爱烟火绚丽的生活。
她爱好颜色,爱好美食,爱好生活的每一寸方地,爱好绿叶的每一滴露珠。
她曾想过去高原云境,去雪山之巅,去为探索生命的意义而热泪盈眶。
但这一切皆因孟桑席的消失而无果告终。
师傅留了一封信,便去远游山海,托她打理好制香铺子。
这家铺子原本是为了抚养孟暄和而安定下来所开,但这一晃眼便是十九年过去了,两人对铺子也有了不小的情感。
所以,当孟桑席将制香铺子转交给她时,孟暄和便将自己奔赴自由的念头彻底压抑下来。
岁月转瞬即逝,今年已经是孟桑席离开的第三年。
她的心已沉淀许多,但心里偶尔还有着隐隐的念头跳动。
原本以为这样乏味无波的生活不会再掀起一丝波澜,直至昨日店里来了一位奇异客人。
他一身白衣素巾,疾步走来,却难以掩抑住周身的仙风道骨。
原本棱角分明的轮廓因岁月的沧桑逐渐平和,手中还执着一把白色的拂尘。
这面容并非是什么天人之姿,但在世纪,科学技术达的今天,还有人这样穿,那回头率是相当的高。
孟暄和也不由得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立马迎上去。
“先生,可是要买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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