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阑珊,朱蓉蓉辞别担心她的黄澄澄与齐翩翩二人,硬着头皮回了朱家,朱满堂迟迟不归家,朱硕与陈氏早已心急如焚,见到她,连忙上前问:“蓉蓉,满堂呢?”
朱蓉蓉顿了顿,到底还是屈膝跪下,将今夜之事尽数告知。
陈氏听罢,脸白如纸,难过又痛心:“满堂好歹是你的亲哥哥,平日里与你的关系虽然不算亲厚,可你怎能如此狠心?帮着外人指证他?”
朱硕怒极,抬手扇了她一耳光,“啪”
的一声,清脆响亮,他手指着朱蓉蓉,呵斥:“逆女!
你简直放肆妄为!
枉费我养育你这么多年!
到头来,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满堂再不济也是我膝下的独苗苗,你怎么能害他落入江过雁手中?”
陈氏捏着帕子拭泪,一副天塌了的样子,惶惶不安:“满堂到了廷尉署的牢房,焉能留有命在?”
朱蓉蓉心灰意冷,定定听着二人指责她,半响,她失落道:“朱满堂先来算计我,若不是多亏了翩翩与澄澄,我现在恐怕已经出事了。”
她实在不解,还有点不甘心与怨恨:“父亲与母亲为何总是如此偏袒兄长?他已及冠多年,早就该为自己的言行举动负责了,你们又何必来怪我?”
“我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陈氏满脸泪水,摇着头,不敢置信地盯着她漠然的面容,“你这般绝情无义,真是叫为母好生失望!”
朱蓉蓉反倒笑了,笑声苦涩悲凉,她眼里涌出泪珠,“失望?母亲对我失望?”
她拍着自己的胸膛,怨愤道:“我也对母亲很失望呢。
从小到大,无论我做得再努力、再好,你的注意力全在朱满堂身上,朱满堂怎样欺负我,你都偏袒他,我永远都要委曲求全,永远都要矮朱满堂一头,就因为我是个女儿家,所以注定只能得到这种不公平的待遇。”
陈氏泪水流得更多了,几乎不能言语。
朱硕气急:“你现在还敢反过来怨怪父母?究竟是哪本圣贤书,教你这般心存嫉妒之心,忤逆父母兄长的?你的淑女才名简直就是名不副实!”
他扬臂一挥,指着门口方向:“滚!
给我滚出这个家!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果然是被逐出家门了,朱蓉蓉苦笑着,泪眼模糊地看向陈氏。
陈氏面有不忍之色,劝:“蓉蓉,只要你去江府求一求江军司,让他放了你哥哥,以后,你还是我的好女儿。”
“我拿什么求?”
朱蓉蓉讽笑道。
陈氏目光躲闪两下,还是狠下心,道:“今日在月章台,江军司特意点了你出来答话,应当是对你有意的,你看,蓉蓉,你今年也才19岁,正值青春貌美,那江军司面相上看着是个风流之徒……”
朱蓉蓉冷下脸,“母亲的意思要我自己送上门给江过雁亵玩,是吗?”
何必说得如此难听?陈氏苦口婆心地道:“只要你能讨得江军司欢心,先委身给他做妾,等生下一儿半女,届时,还愁得不到夫人的位置?那个小红杏之前不过是个女妓,没有娘家可以倚靠,定是不能奈何你的。”
朱硕觉得有道理,缓和了面色,沉吟:“不错,江过雁虽然是寒门出身,可如今已升任到了军司一职,他办事能力出众,加上陛下极度宠信他,你若是能攀上他,倒也不失为一条好出路,届时不仅能救出满堂,还能为家族带来利益。”
他现在倒是不赶朱蓉蓉出家门了,吩咐:“明日,我备上好礼,你带到江府去,好好地同江军司赔罪道歉,定要将满堂给救出来。”
朱蓉蓉紧绷着脸,目光冷峻地盯视这对父母。
朱硕瞪大眼,不满地怒喝:“听到没有?”
朱蓉蓉勾唇冷笑,“听见了,明日,我会去的。”
说完,她站起身,第一次没有跟父母行礼就走开了。
*
江府
江过雁将小红杏从马车上抱下来,径直入了府邸,路过游廊的时候,恰逢遇见等候他们的张嶙。
张嶙跪下请罪:“大人,属下武功不济,今早与青奴周旋许久才得以脱身,可夫人已经进了神武门,属下无法追进去,只好折回府中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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