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要笑不笑的,局促而僵硬,倒是把辰安和晚歌逗笑了。
乌鸦扇动着翅膀落在黎宿肩头,“既然你意已决,我便送你进去。”
“诶——那我们呢?”
晚歌急忙拉住黎宿。
“你们进去,会吵醒梼杌和混沌的,就在这里等着吧。”
见他们都是一脸的不放心,黎宿开口道,“这一程说到底也只能靠我自己走,你们在哪里陪着都一样。”
他笑着伸手弹了弹晚歌的脑瓜子,“就依它的,在这里等着吧。”
他越轻松,她便越沉重。
她害怕他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
更怕自己在他需要的关键时刻没能帮得上忙。
她害怕幻梦里的会成真,害怕那种深深的无力感。
她害怕有人走在她前面,而自己是被留下的那一个,太痛苦了。
黎宿看着她清亮眼睛里的破碎,心跳好像突然漏了一拍。
有些疼,又好像有些热意。
这样的眼神,原来可以不仅为青玄,也可以为他。
对,方才回过味来后,他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越琢磨越郁闷。
他们相识近三百年,其中一半的时间都在一起,可他从未想过她想修行的背后是对青玄剑灵存有心思。
从不周山开始,她一路付出了那么多,是为了一段情、一个人。
那么多个朝夕相处的时刻,她清亮的眼眸里,看到的是眼前的自己还是心里的他?
黎宿有些无法控制自己的胡思乱想。
何况之前那一遭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她爱青玄。
酸涩的感觉溢满胸腔。
而眼下这一刻,黎宿至少可以确定,虽然并不是爱,但自己也是有些分量的,过去的这几百年还是算数的。
与此同时,他似乎也开始害怕了,害怕自己这一去不回,害怕这就是最后一面。
心有所念,不愿成憾。
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怕说了些有的没的后自己又活着回来了,也怕这会儿不说后面又没能回来。
好像有些话说不说都不合适。
他不由得在心底微微叹了口气。
算了,就这样吧。
废话留给以后也好,让人有些期盼。
回来了再说。
回不来就当是自己命不好吧。
他转过身去,对着乌鸦道,“劳烦了。”
话刚落音,一阵黑雾飘过,树、乌鸦和黎宿都消失了。
同时,山北角落处的那泓墨色泉水渐起微澜,一道昏暗的光映照着。
那就是虚无之眼无疑了。
两侧的梼杌和混沌还在沉睡。
三人原地坐下,各自静默,大概是心中担忧,一时之间也顾不上运功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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