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夜盯着他,视线落在对方脖颈间的霜白肌肤上。
“只是,即便毗邻而居,也不要经常过来打扰我。”
江折柳很少亲手泡茶,动作有些生涩,“也不必敲门,我整日睡觉。”
闻人夜想说什么,可是到他雪白的长发,忽然又卡住了,只是视线越来越焦灼、越来越充满焦躁的情绪。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眼神有多么强烈露骨。
江折柳泡好了茶,轻轻地吹了吹水面,才慢慢地问道“我得罪过你吗”
他不等对方回答,继续道“你这眼神,好像想要杀我,或者是想要先奸后杀。”
闻人夜“先奸后杀”
“对。”
江折柳一边说,一边把滑落的披风罩在肩上,“我应该没得罪过你这个年纪的大魔,否则,当时我就会斩草除根,你没有命站在我面前。”
闻人夜仍旧着他,随后道“我不会伤害你。
你不记得我么”
江折柳了他一眼“我应该记得”
闻人夜怔了一下。
很难描述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闻人夜能够走到今天,其实很大一部分都与当初那绚烂强横的一剑有关,跟眼前这个人有关。
他是个修炼疯子,眼里只有不断地变强、不断地提升自己。
他要强到接近他、超过他。
不久之前,闻人夜突破境界,成就半步金仙之能,从父亲手中接过魔尊之位,只是当时江折柳外出云游、行踪不定,无法寻找。
他巩固了修为之后,正好得知对方在终南山的消息,怀着满腔烈焰和渴望而来,天意却只给他这一幕。
闻人夜目光下移,着他修长的手指,肌肤毫无血色,透露出病恹恹的苍白之色。
烈焰熄灭,被眼前的冰霜覆盖住了。
江折柳只问了这一句,就不再继续,他虽然不知道眼前之人是谁,也对他没有印象,但确实能感觉到对方复杂的情绪之中没有杀意,只要没有杀意,他就不是那么在意细节。
手中的苦茶吹温了,江折柳低头喝了一小口,极度苦涩的味道流淌而过。
但他却眉峰不动,十分习惯地喝完了一整杯,甚至还罕见友好地给闻人夜倒了一杯。
闻人夜接过茶水,心事重重地喝了一口,随即被这种强烈的苦味酽麻了舌尖,还呛了一下,他抬眼着平静喝茶的江折柳,差点怀疑自己的味觉“你怎么喝这东西。”
他一句话没问完,又压着焦躁问了下一句“你病成这样,怎么还一个人在这里凌霄派的人呢还有你的头发”
闻人夜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自己的恼怒从何而来,他平复了一下,伸手探过去,触上江折柳耳畔的白发。
发丝如雪,枯败而冰凉,几乎没有光泽。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江折柳慢慢地喝茶,挪出一只手来握住他的手指,将这只魔不分亲疏远近就乱碰的手带了回去,道“自己打听去。”
他的肌肤温度偏低,和闻人夜的手接触之后,就更显得冷了一些。
可是这无比短暂的接触,却让闻人夜的心口再次狂跳起来,像是刹不住闸的脱缰野马似的,在江折柳面前蹦跶争宠,完全违背理智地剧烈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