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折柳瞥了他一眼“你有家可还,何必在这里。”
“我是因为你才在这里的。”
闻人夜道,“我要治好你。”
江折柳翻的动作停了一刹,轻轻地蹙了一下眉,半晌才道“治不好的。
而且,我如今很好,你的同情用错了地方。”
闻人夜坐在他身边,着他雪白的纤长睫羽,在烛火的映照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阴影,还有他身上那股极淡极柔的气息,像是融化了的一层薄霜。
“我没有同情你。”
他说。
闻人夜伸出手,指尖停在即将触碰到他的前一寸,在半空中停了一下,随后又收了回来,道“仙门首座,半步金仙。
你已在道途顶峰,一朝为他人而全部失去,值得吗”
来闻人夜已经让人去打听过修真界发生的事情了,江折柳的事情瞒不住,再过几日就会彻底传开了。
江折柳继续,指腹随着目光移动,没有说话。
闻人夜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件手炉,也是一件魔器,只不过这个魔器珍稀少见,连注入术法都不需要,连凡人都可以自如地使用。
他将雕着各大凶兽的手炉放到江折柳的怀里,继续道“你救的那些人,大多都是自私自利的庸俗小人,他们不会在意你的牺牲,只会索取你牺牲之后能够获得的利益就比如你的师弟。”
祝无心的名声其实并不算太差,他是凌霄派的修仙天才,只不过常年被江折柳压了一头,万事都排在第二。
无论是修为、相貌、心性、剑术,甚至是长辈的赏识,他都总是略低一筹。
当时祝文渊中了魔界秘术,危在旦夕,临终之时将江折柳和祝无心共同叫到榻前,当着所有长老的面,将掌门之位传给了江折柳,而非自己的亲生儿子。
自此之后,祝无心的性格就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只是江折柳待他,永远如同对待自己的亲弟弟一般,千百年不变。
江折柳略微皱眉,但什么都没有说。
闻人夜把魔器调好温度,推进对方空闲的手里,触碰了一下对方指尖的一片冰凉。
“你知道凌霄派,乃至整个修真界,都在你的庇护之下安宁了多久吗”
闻人夜着他道,“魔族天生凶残善战,为何宁愿年年定下契约,而毫无进犯之心。
妖界两位真君,为何都愿跟你交好,两界所有冲突都交给你处置,连半个不字都没有,还有常年一声不吭的幽冥界”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道“江折柳,只要你在,总会有别的办法。
可他们不值得你这样做。”
江折柳收拢了一下手指,被魔器上的舒适温度吸引了,缓缓地贴合上去,将视线从籍上移开,向对方,平静地道“我变成废人,你应该高兴,而不是对我说值不值得。
在我来,一身残躯就能够卸下千斤之重担,摆脱无尽的苦海,是天降的好事,我应该庆幸。”
“你”
“我不喜欢魔,就是因为你们的想法太多了。”
江折柳道,“我不想再做天下众生心中的后盾,不想再撑下去了,也有错么。”
闻人夜话语一顿,目光直直地着他,幽然紫眸之间有些闪烁,过了半晌,才低低地问道“你不喜欢魔”
嗯这是重点吗
江折柳没想到他的关注点是这样,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着闻人夜露出隐约受伤的表情,握住了他的手。
江折柳向对方的手,见到对方先是紧张地握住了自己,随后又绕过手腕抓紧,仿佛才想起正事似的,将一缕魔气从指尖灌入他手腕,渗入经脉之中。
对方一边探测他的身体情况,一边继续问道“那你喜欢什么”
江折柳“喜欢你。”
探进他体内的那一缕魔气差点暴走,险之又险地堪堪定住。
冷酷无情的魔尊大人脑海空白,耳朵里都是嗡嗡的乱响,傻啦吧唧地着江折柳,半晌才道“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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