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穆一怔,慢慢地,皱了皱眉。
“谁告诉你的,什么巴郡美人?”
洛神奋力将他一把推开,抬起手背,飞快抹了抹眼角泪花,怒道:“孙放之!
今日寿筵,当着那么多人,他还会凭空捏造不成?”
她冷笑着,偏过了脸,不想再看到他这张越瞧越惹人厌的脸了。
李穆这才明白了过来。
猜应是今日孙放之几杯黄汤下肚把不住嘴,趁着自己不在,在寿筵你胡乱吹嘘,才替自己惹了这一场祸。
见她大脾气,何敢怠慢,忙将她的脸转了回来,解释道:“你莫听他胡言乱语!
先前是有当地酋送来过一个舞女,我怎会留她?当夜就叫人送她走了!”
话说着,心里还是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这孙放之必只说了前半部分,却不提后半部分,累他至此地步,连床也不让睡了。
洛神盯着他:“真的?”
“千真万确!
你若不信,我这就叫人将他唤来,随你盘问!”
洛神哼了一声:“你当我傻?你叫他来了,他敢说你的不是?”
李穆苦笑。
想了下,又道:“阿弥,你要信我。
我李穆不敢自称君子,但既已娶你为妻,怎还会再去沾惹别的女子?你若不信,我可向你誓。”
虽然也曾听说,男子之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都是万万不能当真作数的。
但此刻,真听到他口里对自己如此信誓旦旦,周身四肢百骸,每一毛细汗孔,依旧如同暖风拂过,渐渐地舒坦了起来。
在心里翻腾了半日的恨怒,终于慢慢消散了,只是心底,依旧还是带了几分怏怏。
两相对比之下,更是无限失落。
在他眼里,自己到底是寡味到了何等的地步?
愈怀疑,他娶自己,另有图谋。
但是这个一度曾脱口问不得答案的疑问,如今不知为何,竟胆怯不敢再问了。
她闭目道:“罢了,不必在我跟前花言巧语了。
你自己记住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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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穆见她终于肯放过这事了,吁了口气,又听她语气冷淡,看了她一眼,见她已闭目,瞧着似乎有些疲倦,迟疑了下,便替她盖好被,柔声道:“我记住了。
你若乏了,便睡吧。”
洛神淡淡地唔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向着他。
她的脾气,真真是如同六月天,孩儿的面。
说变就变。
好在来的去,去的也快,刚才还怒气冲冲,一下便又要睡了。
李穆看了她背影片刻,暗叹了口气,熄灯也跟着躺了下去。
这一夜,两人各自心事,却皆是不可言明。
洛神胡思乱想,柔肠百结,睡到天明睁开眼睛,现李穆又已起身了。
屋角剑案之上,他的那柄佩剑,也不见了。
他有早起练功的习惯,这会儿大概又去练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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