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每当宫里贵人们来西苑避暑,总会有一些不甘心宫女想出头,尤其是这些皇子们,既年轻又长得英俊,若是能有幸承宠一回,被要到身边侍候,从此就是飞上枝头,就算做不了凤凰,至少不用在这里苦熬。
而苍蝇不叮无缝蛋,反正据齐王他们所知,楚王这阵子在西苑,已经幸了好几个宫女了。
齐王和燕王语气暧昧地说着楚王风流事,坐在中间太子纹波不动,目视着前方,看似在看歌舞,实际上并未忽略掉上处成安帝和一些大臣们谈笑风生。
齐王突然端着酒盏凑近了,“怎么?老三你就不好奇楚王干什么去了?”
太子看了他一眼,道“大哥不是说二哥去和美人幽会了?孤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怎么会不感兴趣呢,我以为你应该感兴趣才是……”
正说着,福禄突然走了过来,面上隐隐带着焦虑之色,附在太子耳边禀道“皇后娘娘命人去请苏良娣,谁料水榭那边人却说,殿下您把苏良娣请过来了,还说是三公子顽皮打了齐王府五公子,让苏良娣来把三公子带回去。”
咔擦一声,太子手中酒盏碎了,酒液流了他一手。
他看向齐王,齐王对他举杯遥敬,眼神颇有意味。
“老三,你这么看着本王做什么?本王可一直坐在这里动都没动,我早就说了你应该会感兴趣老二去哪儿了,谁知你却不感兴趣。”
齐王低声咕哝,声音不大不小,恰恰仅限两个人之间能听见。
燕王似乎看出苗头,只往这边靠,却什么也没听见。
太子看着齐王,袖下手却松了,任酒盏跌落在自己膝上,又用袖子将碎掉酒盏扫落。
这一番动作做得平静至极,因有条案遮挡,倒是让其他人瞧不出什么究竟。
他站了起来,转身离了宴。
齐王在他身后道“老三你去哪儿啊,不会又是出恭吧,老二出恭,你也出恭,看来你们这酒量还是真是不行啊。”
这里动静并未在宴上引起任何波澜,顶多有人注意到太子退席了,又听齐王说楚王和太子酒量不行,只当是兄弟们之间笑语。
出了这处水榭,夜风顿时大了起来。
太子脸上这时才露出一片冰寒“让人去找。”
“奴才已经让人去找了。
主子,要不您还是回席上,也免得陛下等下问起来,奴才现在就去盯着让人找,肯定能找到苏良娣,说不定就是闹误会了,苏良娣现在已经去了皇后娘娘那儿,或是已经回去了。”
后面这话福禄都说得不太自信,方才齐王那话他也听见了,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
可同时福禄也意识到一种危机,齐王既然无遮无拦敢当面说出这种话,必然笃定这个阴谋太子一定会上套,现在紧要是太子最好还是在宴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一来才可以以不变应万变。
福禄都能想明白问题,太子又怎可能不明白,可他比福禄更了解齐王诡诈。
幼时从来都是齐王在背后怂恿楚王与他为难,他自己轻易不露痕迹,一般都是在中间做好人,这个习惯一直到彼此都长大成人了,他也没改过。
这次齐王都出面点拨了,想必事情已经严重到一定地步,至于齐王到底是真点拨,还是故意引他上钩,这还要看接下来。
果然,太子念头刚罢,从斜侧里走出来一个小太监。
“太子殿下这是要去何处?外面风大,路上也昏暗,可是要奴才引路?”
这小太监低垂着头,不过穿一身规制太监服,看样子是最低等太监,只能侍候在外面,可说出话却无不是深有意味。
福禄心里一急,当即上去扯住了他衣领子“你若识趣,就老实交代……”
太子打断了他话“行了,你问他没什么用。”
“可主子——”
太子现在心里已经明白了,这是一个局,一个拿盘儿当做饵局,局里到底有什么等着他,暂时还不知晓,但想来必定对他来说是致命一击。
当然他也可以不管不顾就此转头回到宴上,以不变应万变。
这是他向来处事方法,他敌人太多,若说都防备起来肯定不现实,唯有稳,以不变应万变。
可那个饵情况就堪忧了。
楚王向来是个荒唐,孤男寡女,不管楚王会不会做出什么,这次事后盘儿只能是个死。
因为他若不赴局,想坐收渔翁之利齐王必然不会浪费一番布置,会把事情闹大。
是时太子良娣闹出丑事,只有一个暴毙下场,她所生三个孩子因此受到牵连,成为弃子,东宫受创,他因此颜面受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