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着魏太太有孕之事做幌子,褚韶华冷眼旁观,魏老爷一家怕是不会再回老家了。
其实,在褚韶华看来,陈家一家子也都到北京来了,原也没必要回乡。
陈老爷却是个思乡的性子,总是想着褚家庄是老家,是根,过年必要回老家的,尤其还有祭祖之事,更是轻忽不得。
于是,一家子准备打包过年回家。
回北京的路上,陈老爷就单独交待给了长子,让长子先把魏东家托带给魏老太太的年礼给魏老太太送去。
这话,明着是吩咐陈大顺的,实际上不过是让褚韶华跟着陈大顺一道去。
魏老太太的作派,陈老爷不喜此妇人,可陈家其他人也没跟魏老太太打过交道,何况,陈老爷虽不喜此妇人,却也不想得罪于她。
遂打算让与魏老太太打过交道的褚韶华过去一并帮着送年礼,褚韶华倒没拒绝,她自来就是个爱做事的性子。
褚韶华还叮嘱大顺哥,“魏家老太太可不是个好性子,魏东家又没回来,到时凭她老人家说什么,咱们把东西送去了事。
她也一大把年纪了。”
“我知道。
我还跟她一老太太计较不成。”
陈大顺道,“魏老太太虽则银钱到手,却是闹得魏叔一家不敢回来了,她一个寡妇,身边也没个儿子,纵有银钱傍身,日子到底是不好过的。
陈大顺真是好心,结果,倒是给魏老太太送年礼时,没得魏老太太一句谢,反是得了一声冷笑,魏老太太乌黑油亮的头依旧梳的一丝不苟,一个整齐的髻挽在脑后,用支银簪束着,脸上搽了恰到好处的脂粉淡妆,眉眼间依旧透着凌厉,魏老太太简直是看透了陈大顺的心思,不屑道,“觉着我死了男人,又没儿子在身边可怜?”
陈大顺慌忙掩饰,“老太太,我再没有这个意思的?”
心说,您一好不好就能请土匪的老太太,谁敢觉着您可怜哪!
哪怕先时对这老太太有些个惋惜,这会儿也早已烟消云散。
魏老太太又是一声冷笑,褚韶华连推了大顺哥出门,给魏老太太递盏茶解释,“您老什么瞧不出来,自能瞧出我大顺哥真是一派好心。”
“好心有什么用,能当饭吃?”
“虽不能当饭吃,也不是恶意,是不是?”
褚韶华道,“他就是那脾气,您老是谁呀,不是我说,到您老这境界,钱比人可靠的多。”
褚韶华只是随口敷衍几句,不料魏老太太却颇是喜欢,打量褚韶华一眼,“我看也就你还有些见识。”
褚韶华笑,“您老真是谬赞了。”
想着这老太太上了年纪倒是添了这爱听好话的毛病,简直不识好人心,大顺哥绝对是一片好心。
魏老太太打听都没打听一句魏太太有身孕之事,喝口茶便令褚韶华离去了。
褚韶华寻思着,瞧魏老太太这模样,约摸魏东家一家不再回来也当是在她老人家的意料之中的。
想着这老太太一生丈夫早逝,继子不亲,六亲无靠,居然也活的不错,暂不论这老太太的品性手段,却也称得上一位奇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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