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澜音提着裙角,踮起脚尖走向床榻,掀起半落的幔帐去看卫瞻。
卫瞻仍旧带着面具,阖着眼。
看见卫瞻睡着了,霍澜音松了口气。
她不由去猜测卫瞻面具下面孔到底被毁成何样,才会让卫瞻再也不肯摘下面具。
不过霍澜音只是有一点点疑惑罢了,她并非好奇心很重的人,也绝对干不出因为好奇,趁着卫瞻睡着偷掀他面具的蠢事来。
再说了,他长什么样子与她何干?要不了多久她就要远走高飞,与这怪脾气的人再不相见。
霍澜音放下床幔,打算去将头擦干。
她刚转身,脚步又停下。
她动作轻轻地坐在床边,弯下腰来,将一个湿软的轻吻落在卫瞻的手背。
然后她为卫瞻拉了拉被子,起身放好床幔。
霍澜音刚放下床幔,合着眼睛的卫瞻睁开眼,略诧异地看向自己的手背。
隔了一层厚厚的玄色床幔,霍澜音狡猾地翘起唇角。
她步履轻松,拿着棉帕坐在炭火盆前,仔细去擦湿漉漉的长。
霍澜音熄了灯,打着哈欠上床,刚在床外侧背对着卫瞻躺下,困倦地小声嘟囔“好累好困哦……”
卫瞻刚要将她拽进怀里剥了她的衣裳溺在她浓郁的香味儿中,听见霍澜音细软的自言自语,他刚刚抬起的手不由放了下来。
半晌,卫瞻在霍澜音背后小心翼翼地挑起一绺儿她半干的长。
他将滑软的一绺儿墨卷在自己的食指上,递到近处闻了闻。
邪功所损,体内另外一个他像一头困兽,折磨得他夜不能眠。
最近几日倒是能入睡。
江太傅这道活药,当真有效。
第二日一早,霍澜音跟着卫瞻启程。
天不过蒙蒙亮,霍澜音已经穿戴整齐,裹着毛茸茸的厚斗篷。
她站在周府门前,不舍得地望着生活了十六年的家。
明明那么盼着早点离开这里。
可当这一日真的到了,原来她心里还是有不舍。
周玉清将一个檀木盒交给霍澜音。
霍澜音刚要打开,周玉清道“只是一些钱银,没什么可看的。”
霍澜音果真不再打开,将沉甸甸的檀木盒递给莺时。
姚妈妈一夜没睡,哭了一夜,眼睛又红又肿。
她勉强笑出来,将食盒递给霍澜音“给你做了些点心,拿着路上吃。”
霍澜音重重点头。
那边卫瞻已经坐上了马车,周玉清便催“不要让殿下久等,去罢。”
霍澜音转身,纵有万般不舍,她狠狠心,没有回头。
车厢的门开着,卫瞻的目光落在霍澜音的微红的眼睛。
他看着她走近,猜她是否会回头。
这女人比他想得还要狠心,竟真的连头都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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